急轉的局麵(1 / 3)

急轉的局麵

荊雪黎對雲止本就心存恨意,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此刻勸不動封亦修,心中的恨自然而然加深,怪雲止將封亦修害成這樣。

一夕間,南靈國毀約,與西楚國達成合作,三國一起圍攻雲國。

雲止在這樣的局麵下,飛鴿傳書給遠在東臨城內的東方卜,秘密約見了東方卜,真驗證了那一句話“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西涼城中,一酒樓的二樓雅間內——

從西枚城秘密趕去的雲止推門而進,從東臨城出來的東方卜已等候在那。

“東清帝,好久不見了!”揮手讓身後緊跟的侍衛都守在外麵,雲止一邊不緊不慢地踏入雅間,一邊對雅間內的人開口。

留在門外的侍衛立即合上房門,分成左右兩列站在門外兩側。

“確實好久不見。左相,別來無恙。”東方卜正坐著品茶,身著一襲靛青色衣袍,頭發用白玉簪一絲不苟地束起,整個人看上去清減了不少。

“事到如今,我早非什麼‘左相’,東清帝說的這兩個字我可有些擔不起。”

“隻要左相願意,東清國的大門隨時為左相敞開,東清國隨時歡迎左相回來,左相的位置也永遠為你而留。”東方卜回道,神色認真,不像玩笑。

雲止聽著,一邊莞爾一笑,不置一詞,一邊走過去落下,坐在東方卜對麵,隨即語氣明顯一轉開門見山道,“廢話不多說,我今日約見你的原因與目的,相信你已經很清楚,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麼做,不知對朕、對東清國有什麼好處?”

見雲止如此直接,東方卜便也不說廢話,直接挑明了反問,語氣不徐不疾。

“怎麼,這還需要我明說嗎?還是說東清帝這兩年呆在東臨城‘享福’慣了,早沒有昔日的勃勃雄心?若如此,那別耽擱我時間,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話落,雲止起身就走,言語動作間幹脆利落,不像故意做做樣子。

“左相既然特地約見朕,並馬不停蹄的來了,又何必急著走?難道左相不想好好聽聽朕想怎麼配合你嗎?”此次,乃是雲止主動約見,故做主權全落在東方卜手中。東方卜不徐不疾好似無所謂的態度,不過是想逼雲止出言求他而已。如此,條件自由他東方卜開,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沒想到雲止似乎比他還不在意,說走就走,一夕間使得本末倒置。東方卜雖心有不甘,可一時也隻能出言挽留,不能錯過眼下這樣的機會。

“東清帝這話說得好,我喜歡聽。”雲止一笑,重新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話既已說出口,眼下這樣的局麵,東方卜便也不多說什麼,繼續接下去道,“眼下,三國聯手對付雲國,西楚國最想做的自然是立即取回這段時間被占去的城池,至於北堂國北堂帝那邊,雖然表麵看似破裂,但朕相信北堂帝一定不會與左相正麵衝突。至於南靈國,左相此次可謂是‘當眾扇了南靈國一巴掌’,與南靈國合作卻不顧封亦修的生死,絲毫不將南靈國放在眼裏,南靈帝定然會先報此仇。所以,左相麵臨的敵人,準確來說,目前隻有西楚國與南靈國兩個而已。”

“看來,東清帝對現如今的局勢很了解,省得我多說了。”

“若不了解,今日又豈敢前來見左相?不怕被左相賣了嗎?”東方卜玩笑道,卻又透著認真,事實上確如言語中所言的若不了解,今日又豈敢隨隨便便前來見她?而對雲止這一年半來所發生的一切,東方卜從見麵到現在隻字未問,似乎渾然不知,又似乎雲止的一切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但事實上在一年半前知道她落崖的那一刻,他的心同樣擔心,甚至絲毫不亞於琳琅或花千葉,並且還連夜帶著兩名親信悄悄前往過斷崖,想要尋找她的下落。

“東清帝說笑了,便是賣了誰也賣不了東清帝你啊!再說事到如今,恐也沒人會要。”

雲止似笑非笑,同樣玩笑的口吻,但音落的一刹那東方卜卻是倏然間變了臉,可再仔細看時又似乎沒什麼變化。東方卜當然知道雲止在含沙射影地說他與東清國現如今的處境。

“對了,說了這麼久,東清帝似乎還沒有切入正題,沒說怎麼配合我呢!”

雲止將東方卜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但波瀾不起的麵上卻似乎絲毫未察覺到東方卜的神色變化,語氣不變再道。而這麼長一段時間沒見,倒是沒有一點陌生感,對麵之人還和雲止印象中一模一樣。

“朕可以事先派人潛入東籬城,然後從後方出其不意的偷襲西楚國。在西楚國的兵馬調轉槍頭往後的時候,潛入東籬城的士兵迅速兵分兩路,一路與朕後方偷襲的兵馬前後夾擊打西楚國一個措手不及,一路與左相你的兵馬裏應外合,釜底抽薪。左相,你覺得如何?”東方卜說道。

東籬城乃是一個分界線,東方卜這方法確實不錯,也是雲止原本要說的。

雲止微微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考慮,“那南靈國那邊呢?東清帝覺得南靈國那邊該如何來處理?”

“這就是左相你的問題了,左相該不會以為以東清國今時今日的處境還可以同時應對西楚國與南靈國吧?”東方卜淡笑一聲。

“誰知道東清帝是不是深藏不露?我可不敢小覷。”雲止也笑。

東方卜沒有回話。片刻,放下手中的茶盞,東方卜站起身來,慢步走向敞開的窗戶,站在窗邊往外望去。

幾日前,突然收到雲止飛鴿傳書的時候,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最後故意選在了這裏會麵。腦海中猶記得當年在這裏與她一起時的場景。如果他的身份真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算命師,或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如果他當日沒有設計她與宮宸戔相見,沒有想過要利用她,如果他身上沒有背負那麼多的仇恨和算計,那現在是不是會完全不一樣?

想到此,東方卜不覺閉了閉眼,昔日的畫麵在腦海中清晰回放。

雲止一路進城,當年的場景同樣在腦海中回放,竟是曆曆在目,清晰若昨日。那時,她剛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剛出西決城,第一個認識的人便是此刻房間內的人。

如今,此去經年,物是人非,不經意想起來恍若做了一場夢,一場淡然若水的夢。

東方卜睜開眼,垂眸望向下麵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望向街道上稀稀疏疏的行人與兩側的小攤小販,依稀似還能看到當日的畫麵與看到當日的人。許久,不知怎麼的,整個人竟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累”。他苦心經營與謀劃了那麼多年,為的無非是報仇。如今,仇早已經報了,可卻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在失去與得到之間究竟哪個才是他最想與更想要的?如果可以再來一次,如果可以再讓他選擇,他一定不會將她拉入他的謀劃中,但可惜有些事有些人永遠無法從頭再來。

“東清帝,我在此以茶代酒,希望我們此次合作能夠順利!”

見東方卜一個人站在窗邊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要回來坐的意思,雲止便對著東方卜的背影開口,舉起手中茶盞。

東方卜聞聲,回過頭去,臉上與雙眸中不知不覺流露出的神色已在轉回頭的那一片刻時間完美掩去,滴水不漏,同時一眼看出了雲止的去意,並不挽留,因為心中清楚地知道留了也留不住,淺笑道:“看來左相是急著要走了,那朕不送,希望此次能夠合作順利,因為朕還想在後麵繼續與左相你‘好好’合作。”

“希望如此,我也很期待能與東清帝長久合作。”雲止一笑,飲盡杯中茶,當即離去。

緊閉的房門開啟又合上,頃刻間,安靜寬敞的雅間內便隻剩下了東方卜一個人,與剛開始一樣。東方卜慢慢收回視線,重新望向窗外,低頭看著雲止帶著一行侍衛走出酒樓,看著雲止與她所帶來的那一行侍衛躍身上馬,再看著雲止與她所帶來的那一行侍衛一道頭也不回地絕塵而去,不一會兒消失在街道盡頭。

“皇上,是否啟程回去?”東清國侍衛在這時敲門而進,站在房門口處小聲詢問。

東方卜沒有說話,隻是靜靜望著雲止消失的方向,似乎沒有聽到。良久,久到天際的太陽都明顯偏移了弧度,傾瀉入雅間的陽光將人的身影明顯拖長,東方卜才收回視線。而收回視線後的東方卜依舊沒有說話,獨自一個人轉身步出雅間,不發一言地下樓而去。

侍衛不敢多問,連忙跟在後麵。

受戰爭的影響,如今的西涼城竟沒有當年的西涼城來得繁華。

東方卜一襲靛青色長袍,一個人漫步行走在當年曾行走過的地方,或許,真的是在東臨城呆的久了,太久沒出來了,眼下才不過走了這麼幾步便有些走不動了。隻是,這一條路是他當初自己選的,從沒有人逼他,走到今時今日這一步已無法回頭,不管前麵是什麼都必須繼續走下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