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到(2 / 3)

他可有恨她這個做母親的沒有保護好他、沒有照顧好他、沒有……

記得曾有人說嬰兒是世間最純潔的,他比白紙還幹淨。所以他是不會恨,也不可能恨的!

可是他不恨,她卻好恨好恨,真的好恨呐,好恨那一個人,那一個名叫‘宮宸戔’的人!

那生不如死的十個月,說真的,她真的未曾恨過他,但這一刻卻忍不住……真的忍不住恨那一個人,從心底裏恨。如果不是他,他們的孩子就不會出事,更不會一出生就夭折了。如果他不是離開了,就不會被那個人取而代之的冒充。如果不是……原來到頭來他們之間那麼久的感情竟根本不堪一擊,竟抵不過一個可笑的……身世。

這一刻,雲止甚至忍不住開始懷疑起那一份感情。

假的,什麼都是假的!

“宮宸戔,你我之間的情意從此一刀兩斷,我雲止與你恩斷義絕,再沒有任何瓜葛!”

話落,淚如雨下,盡管雲止對眼下的事實已有所料,因為沒有人會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傷得有多重,也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每日食用藍花其實是在飲鳩止血,可真到了這一日還是難以麵對這樣的事實。那冰棺中躺著的是她的孩子,他很冷很冷,但她卻連最起碼的抱他一下都沒有辦法。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保護好你……

房門外,琳琅負手而立,深厚的內力使得他在一定的距離範圍內即便是再輕的聲音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而這一刻,他很清楚很清楚的聽到,她在哭。這麼久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她哭,那種壓抑不住的流淚。她可知,她哭得他的心都跟著痛了,“左相,對不起,你不要怪我……”

花千色看著這一幕,轉動輪椅望向他處……

花千色的醫術很高,絲毫不亞於雲止。再整整半個月後,當雲止的身體漸漸開始好轉,雲止與花千色兩個人共同商定了醫治的方法,那就是將雲止身上原本碎裂、而此時此刻已經自然生長回去,但卻並不規則的骨頭一根一根重新敲碎,繼而用藥物令其慢慢長好。

敲碎骨頭之痛非常人能夠忍受,雲止咬牙硬撐,毫不猶豫的毅然點頭。她不想一輩子都這般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不想一輩子都成為一個廢人……

這是唯一的辦法,琳琅雖然很不忍,可卻也不得不狠下這個心。而眼睜睜看著雲止硬咬牙忍受非人的痛楚,琳琅恨不得替雲止承受一切。

冰棺中的嬰兒一直未下葬,雲止想等自己身體好了之後親手埋葬他。

之後的三天,雲止恍若在煉獄中走了一遭。期間,雲止曾有多次恨不得立即死去,真的很痛苦很痛苦。那種痛,簡直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再整整百日後,雲止的身體終慢慢恢複了五六成。而這期間,因雲止不宜移動,故雲止從未離開過小山莊半步,連房門都未出過。

琳琅要顧及北堂國的政務,在北堂國與雲國之間來回奔波。

花千色留在雲止身邊照顧雲止。

另一邊,雲國,囚禁了風濁與風絮,再占了宮宸戔留下來讓風濁轉交給雲止的東西,繼而頂替宮宸戔坐上龍椅的匸,一直未放棄尋找雲止的下落。數月後,隱隱查到消息,沒想到竟讓琳琅搶先一步找到雲止了……

琳琅的隱蔽工作做得很嚴密,早已讓人留意孕婦失蹤之事的花千葉在數月後才查到了點消息。

這日,秋高氣爽,陽光明媚,處理好北堂國政務後馬不停蹄返回的琳琅應雲止的要求小心翼翼的攙扶雲止出屋,再扶著雲止在屋外的躺椅上慢慢躺下,而後親自回屋拿了一件外衣給雲止披上,關切道,“左相,你的身體還很虛弱,莫要著涼了。”

“……謝……謝謝。”雲止虛弱的開口。說話間,一連串抑製不住的咳嗽。

“我說過永遠也不要對我說這兩個字。左相,真的不需要對我說‘謝謝’,如果沒有你就不會有今日的我。”琳琅搬了一條椅子在雲止身旁坐下,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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