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外的火,已越來越大,越來越猛烈,至始至終沒有一個人從火海中出來,所有的身影皆被無情的大火給吞噬。
風濁與風逸兩個人飛快下山,但顯然已晚了一步。
雲止站在懸崖邊,背對下方的火海,即便距離遙遠亦清晰感覺到那一股灼熱。
宮宸戔沒有再說話,隻冷眼望著下方的一切,望著整個皇陵漸漸淹沒在火海中。如果說雲止的再三為琳琅求情讓他不覺有些惱怒的話,雲止的說謊則讓他不免有些失望,正如話語中所言的他從沒有想過她有一天會為了一個男人來騙他。
雲止望著宮宸戔,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忽然像是隔了一層霧、一座山。
下一刻,雲止轉身,向著下方的火海望去。漸漸的,火光一片中,雲止的眼前不知不覺蒙生一絲朦朧感,腳步略有些微虛浮起來。
琳琅,始終沒有從火海中出來。
這一刻,雲止寧願琳琅一直騙她、算計她,也不想他出事。
許久,又或者不過一小片刻,突的,望著火海的雲止眼前忽然一黑,整個人便向著地上倒去。
宮宸戔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暈倒的雲止,旋即,快速為雲止把脈,眸中閃過一絲擔憂,刹那間打碎了眸底原本的那一絲冷凝。原來,即便她騙他,他也還是無法對她狠心。
從指腹下的脈搏來看,雲止之前受了傷,再加上後麵動武與情緒波動才會突然暈倒。
下一刻,宮宸戔收回為雲止把脈的手,將暈倒的雲止攬入懷中,再伸手撫摸上雲止蒼白無血色的臉,“難道琳琅對你而言,真的如此重要?”
半響,待皇陵歸為灰燼,宮宸戔打橫抱起昏迷過去的雲止,翩然離去。
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宮宸戔離去後無聲無息現身,就站在宮宸戔與雲止剛才所在位置的不遠處。
琳琅早已得了花千色的真傳,皇陵中的火乃是他命人放的。火勢一起後,待整個皇陵都陷入一片火海中時,他早已悄然隱身而去,隻是,至始至終沒有人看到他,也就至始至終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早已平安出來。宮宸戔想以此來逼著他動手,從而在眾目睽睽之下露出破綻,他不妨將計就計,“左相,你是在乎我的,我說得對嗎?所以,我‘死了’,在你的麵前死在宮宸戔之手,你還怎麼安心與宮宸戔在一起……宮宸戔,一切才不過剛剛開始。”
下一瞬,白色的身影如出現時一樣,刹那間無聲無息消失,仿佛一切不過是人的錯覺。
宮宸戔帶著雲止離開後,命人留下來搜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雲止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房中。
陌生的環境,令雲止片刻的呆愣,有些分不清究竟身在何處。
這時,緊閉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道盡量放輕了的腳步聲緊接著傳入雲止耳內。
雲止本能的側頭望去,但見進來之人一身淡藍輕紗,容貌清麗雋美,雙手端著一托盤,淡淡的藥味與淡淡的幽香同時傳來。
“宮夫人,你醒了!”進來之人端著藥碗輕步走近床榻,後知後覺的發現床榻上的雲止竟睜著眼,於是,不由欣喜的出聲道。
“這是哪?你是誰?”
雲止雙手撐著虛弱的身體坐起身來,平靜的問道。
“這裏是東欆城,你可以叫我——雪姬。”女子抿唇,對著雲止淺笑回道。
“你是西楚帝的人?”早就聽聞西楚帝身邊一直帶著一年輕女子。那女子,不但美貌無雙,還身體含香,名喚‘雪姬’。再加上東欆城不久前落入西楚國的手中,女子的身份已不言而喻。
雪姬淺笑著點頭,端起托盤中的藥碗遞給雲止,“宮夫人,皇上讓我來照顧你,這是剛煎好的藥。”
“宮宸戔呢?不知他現在在哪?”
雲止聞言,一邊伸手接過雪姬遞上來的藥碗,一邊隨口問道。
此刻,意識已經很清醒,雲止也很清楚之前都發生了些什麼。那一大片火海,始終未有一個人從裏麵出來,或許,她眼下隻能寄希望於皇陵中有什麼密道,盡管這樣的希望渺茫到微小的地步。而先前騙了宮宸戔,也不知道宮宸戔此刻是否還有生氣?
“宮少主他現在正與皇上在一起,宮夫人要過去嗎?”雪姬淺笑著回道。旋即,再淺笑著補充,“這藥是宮少主親自命人煎的,藥方也是宮少主開的。宮夫人,宮少主他很擔心你,藥趁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