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色

雲止悠悠轉醒,腦海中,依稀殘存著一些支離破碎的模糊字眼。一時間,也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什麼。於是,一邊睜開眼睛,一邊忍不住皺眉、脫口低咒了一聲,“變態,強要了一個人,還要那個人死心塌地,有沒有搞錯?”

話落,人已徹底清醒了過來。

目光環視一圈,陽光灑落進來的安靜山洞內,空蕩蕩一片。

雲止一怔,宮宸戔哪去了?想到此,立即站起身來,步出山洞。但見,宮宸戔獨自一個人站在洞外。

接近正午的陽光,直直灑落在他的身上。風,吹揚起他那白色的衣袍。無形中,不知是不是雲止的錯覺,雲止竟覺那周身縈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蕭條感。

“左相,我們馬上離開這裏。”沒有回頭,宮宸戔的聲音淡淡然響起。

“要離開這裏,本相自然沒問題。隻是,右相,你的身體,吃得消麼?”雲止目光一打量後,淺笑著道。

宮宸戔沒有回答,不發一言的一個轉身,便先行一步往前方的小道走去。昨夜,虛弱的身體,雖有些受涼、發燒,可意識卻清醒的很,也很清楚自己都說了些什麼。隻是,在‘要’與‘不要’之間,‘強迫’與‘不強迫’之間,若能夠真的狠得下那個心,此刻也不會如此難抉擇。

直到,膝蓋著地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她對他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雲止明顯的感覺到,自‘北峰寨’出來後,宮宸戔有些不一樣了。似乎,沉默、不愛說話的時間多了,周身的那一絲冷漠氣息也重了。不過,這也不排除因為這裏就隻有她一個人,他不願搭理她之故。

對於‘北峰寨’內發生一事,其實,雲止還是有些好奇的。

避開四處搜尋的‘百花宮’人,雲止與宮宸戔兩個人往深山內走。畢竟,宮宸戔眼下的情況,若是出去,無異於自尋死路。而雲止,還真不想再和‘花千色’刀劍相向。整整三年的時間,她已然將那一個人當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宮宸戔身體過度虛弱,才走了一小會兒,便有些抑製不住的輕微喘息。

“右相,你沒事吧?”雲止上前一步,與宮宸戔並肩而行。側頭的目光,將宮宸戔的神色盡收眼底,不覺有點擔心起來。

宮宸戔對上雲止的眼睛,黑眸波瀾不起,淡聲道,“無妨。”

雲止見此,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叢密的山林,不知前方之路到底能不能通向外麵?

三日後,驟雨初歇的清晨,雲止與宮宸戔兩個人終於走出了叢叢山林。前方入眼的,乃是一座陌生的小鎮。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刻,足下所踏乃‘北堂國’疆域。

武林上首屈一指、亦正亦邪的龐大組織——百花宮,便建在這‘北堂國’境內。

雲止在身上找了找後,找到幾張銀票,便與宮宸戔兩個人一道往小鎮內走去,欲暫留宿。

宮宸戔身上的傷勢,幾天的時間,無半分好轉的跡象。雲止在客棧定下兩間房間、在宮宸戔進房間休息後,立即轉身前去醫館抓藥。

‘百花宮’的人,看樣子,是未有尋來。眼下,應該安全。

雲止在抓完藥,從醫館出來返回客棧時,才知眼下所處這一座小鎮的名字。

北冥鎮,一座很普通的小鎮。不過,‘百花宮’就建在小鎮出去的東麵,那素有‘天下第一峰’美稱的——北冥峰上。

忽然,遠遠的,雲止便看見了那一個向著這邊策馬而來之人。妖冶的紅色衣擺,飛揚在半空之中。不是‘北峰寨’一別的‘花千色’,還能是誰?

花千葉顯然也看見了雲止,近前之際,徒的,勒住身下的駿馬,驟然停了下來。

四目相對,雲止頓時擔心起客棧內的宮宸戔來。沒想到,才剛剛出了‘虎穴’,就又入了‘狼窩’。這裏,儼然就是‘花千色’的地盤。

花千葉居高臨下的目光,落在雲止手中所抓那幾包藥上。

雲止想要往身後藏時,顯然已晚了一步。遂,淺笑著打招呼道,“花宮主,別來無恙。”

“來人,立即包圍小鎮,給本宮挖地三尺也要將‘東清國’右相宮宸戔給找出來。”花千葉沒有理會雲止的套近乎,立即冷聲下令。

後方,緊跟上來的那一行‘百花宮’人,連忙領命下去。

雲止不覺蹙眉。臉上的笑意,頃刻間已不複存在。仰頭道,“花宮主,這一件事,難道真的……”

“雲兒,什麼事,本宮都可以答應你。但是,唯獨這一件事,本宮斷不能答應你,也斷咽不下這一口氣。”花千葉知道雲止要說什麼,直接出言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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