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你確定要冒這個‘險’嗎?”
雲止不覺勾唇,略染蒼白的唇角,帶出一絲顯而易見的釁笑。神色中,不露分毫。
而,回答雲止的,乃是六個幹脆、果決、利落的字,“來人,一個不留!”話語,冷酷而又肅殺。而這‘一個不留’之中,自然也包括了雲止。話落,宮宸戔再不看地上受傷的雲止一眼,一個轉身,便飛掠回了別院。
夜幕下,金絲繡邊的白色衣袍,在半空中劃落一道沁寒到人骨子裏的殘忍。
雲止刹那間先是心下一緊,後又止不住微微一怔。沒想到,宮宸戔竟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離去。望著那轉眼間消失不見的背影、感覺著空氣中那一股令人無法喘息的低壓慢慢淡去,漸漸的,心下猛然一鬆。他是輕蔑的以為她受傷了,再無反抗之力麼?
然,對付這樣一行侍衛,她依舊綽綽有餘。
半個時辰後,漆黑的夜空下,雲止帶著一行人飛速離去。進別院見皇帝東申澤,那絕對已是不可能之事了。再說,她想要姓‘餘’的手中那一份東西,而不是想要將那一份東西呈給皇帝東申澤。
東夷城縣官,在剛才,為了救自己的親生兒子,被侍衛所傷,傷的不輕。,每走一步,便落下一個血腳印。
雲止聽著那此起彼伏的喘息聲,看著地上那一連串的鮮血,眉宇不由緊緊一皺。再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遲早要被後麵那些侍衛給追上。
片刻的冷靜思量,目光快速的環視一圈,毅然帶著一行人往山中而去。
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山洞後,讓一行人進去躲著。自己原路返回,確定沒有再留下任何足跡的同時,將那一行侍衛給引開。
燈火通明的別院內,東申澤的房間。
聽著跪在地上的東錦瑜那聲淚俱下的控訴,空氣,不覺一點點安靜下來。
幾名跪在床榻之上、伺候著東申澤的美人,忍不住麵麵相覷一眼。複又紛紛望向麵色低沉下來的東申澤,不知他會怎麼做?
“來人,讓右相宮宸戔馬上去大廳等候朕!”
火光微弱的山洞內,一行人躲在裏麵,一圈圍著那一個倚靠在洞壁上、奄奄一息之人。
雲止在成功的引開了追捕的侍衛後,采了一些止血的草藥回來。讓一行人稍稍讓開,想為奄奄一息之人看看身上流血不止的傷口。
“別……別費力了……本官……本官已經……已經不行了……”
奄奄一息之人,也就是東夷城的縣官,在雲止蹲下身來、伸手想解開他身上衣袍之際,忽然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握住了雲止的手腕。
雲止任由他握著,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同時,另一隻手把上他的脈搏。
“這位公子,本官姓餘,還不知……不知你貴姓?”東夷城縣官望著麵前今夜第一次見麵之人,喘息著開口。倚靠著洞壁的身體,難以抑製的輕微弧度顫抖。
雲止收回把脈的手,確如他所言,已經……“在下姓‘雲’,單名一個‘止’字。”
“你就是……就是那個……雲止?”東夷城縣官聞言,眸光一亮,忽的有些激動起來。隨即,一連串的咳嗽,緊接著而起,“本官聽說……聽說過你。”
“哦?在下與餘大人素未謀麵,也剛剛才來東清國,餘大人聽說過在下?”
“東夷城離皇城並不算……不算太遠。關於皇城內與朝堂上發生的事,本官也……也略有所了解。能如此不畏宮宸戔威勢強權之人,這朝堂已所剩無幾、屈指可數了。剛才,更是親眼所見……”說著說著,東夷城縣官握著雲止的手,不自覺收緊起來。
雲止聽著,長睫一斂,回道,“餘大人不也如此嗎?”微微一停,再重新望向麵前喘息之人,認真道,“餘大人能不顧自身安危,親自前來麵見皇上,揭發宮宸戔惡行,委實讓在下好生佩服。餘大人,你且一定要挺住,給在下一點時間。在下在此向你保證,在下一定會想辦法盡快帶你去見皇上。到時候,你便可以親自將證據呈交給皇上了。”那‘證據’二字,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音聲隱隱突高了一分。
東夷城縣官被那‘證據’二字一提醒,側頭望了望漆黑無人、寒風呼嘯的洞外後,微微一沉默,就對著雲止虛弱的懇求道,“雲公子,本官……本官有一事相求。”
“餘大人盡管說,隻要是在下辦得到的,在下一定竭盡所能,在所不辭。”雲止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細小光芒,當然清楚麵前之人接下來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