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止聞言,一時,也是不料。不過,唇角隨之輕揚,“宮相,你可考慮清楚了?”
“這世間,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威脅本相。”答非所問,他望著她,幽深的黑眸中侵染著冬夜的寒意,“你可知,威脅本相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聲音劃落,沁心的寒風似順應著他的話語,徒然自四麵八方包圍而來。
雲止衣袖下的手,頓時,無聲一緊。可麵上,卻還是保持著平靜,沒有絲毫變化。宮宸戔他,到底考慮清楚了嗎?要知道,事情若是一旦公開,那造成的嚴重後果……
東錦瑜跌倒在地,疼痛刹那間自劃破的手掌心竄過身體,猛的抬頭,“宸哥哥……”
一聲輕喚,頓時,忍不住脫口而出。音聲,柔弱如柳。麵容,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心生不舍與憐惜。然,被喚之人,卻見他始終無動於衷。別說引來他的一絲柔情了,就連半分側目也無。東錦瑜望著、望著……心下,忽覺說不出的委屈與傷痛起來。他竟當著眾人的麵,這樣對她?他可知……可知她已經……“宸哥哥,你可知瑜兒……瑜兒如今已有了你的骨肉!你的孩子!”話語,一時再也忍不住,直接當著眾人的麵吐出。
話落,東錦瑜萬分緊張的望著宮宸戔。當然,眸底也掩不住那一絲欣喜。整個人,微微喘息。
宮宸戔聽著,這才側頭,不徐不疾垂眸望去。隻是,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依然無情、無心,比之風雪有過之而無不及。半響,一字一頓,儼然如訴說天氣一般的鹹淡口吻,不帶一絲起伏,“本相從不曾碰過你,公主千金之軀,還是慎言為好。”
“你……”
一刹那,東錦瑜難以置信的猛然瞪大了眼睛。
雲止不覺微微一怔,宮宸戔他這是否認?難道,他準備自己坦誠一切?還是說,他想要將這一整件事都推得一幹二淨?可是,東錦瑜已經認定了他,他推得了嗎?
夜幕下的空氣,霎時,死一般沉寂了下來。
東錦瑜漸漸抑製不住的顫抖開來,此時此刻這樣的結果,不得不說,是她之前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宸哥哥……”
“來人,將公主送回別院去。”不欲再理會東錦瑜,宮宸戔冷漠吩咐一旁侍衛。同時,視線收回,不再多看一眼。
音落,東錦瑜立即被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扶了起來,幾乎是押著往別院內走去。可是,她不甘心,如何能甘心?再說,若是宮宸戔真不承認她腹中孩子,那她以後又該怎麼辦?頓時,從未有過的慌亂,席卷而來,“宸哥哥……宸哥哥,瑜兒知道錯了,瑜兒那一日不該……不該那樣算計你,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宸哥哥,瑜兒真的有了你的孩子……”聲音,漸漸遠去。
雲止望著,複再看向無動於衷的宮宸戔,“宮相的手段,真讓在下好生‘佩服’。”
“是嗎?可為什麼本相認為,本相的手段,雲公子似乎還從未曾領教過?”一句話,他說得不緊不慢,不輕不重。可周遭的空氣,卻徒瞬轉變。下一刻,宮宸戔麵無表情望著雲止,緩緩起身。修長高挺的身軀,陰影在晃動的火光下無限拖延開去……
東錦瑜被侍衛押著往裏走,一路上,不斷回頭向著那一襲端坐的白衣望去。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宮宸戔他怎麼能如此無情?腹中的這個孩子若真無法得到他的承認,那她如何還有出路?
後院的大門,慢慢的、慢慢的合上。
直到,裏裏外外徹底隔絕了開來,東錦瑜也不曾看到宮宸戔回頭。
漸漸的,東錦瑜心中終於徹底明白,冷漠如宮宸戔,他是永遠都不可能回頭的了。於是,衣袖下的手,一寸一寸緊握成拳。
忽然,一把用力推開侍衛,快步便向著東申澤的房間走去。
東申澤正在和美人尋歡作樂,被東錦瑜突然打擾,臉色自然沉怒下來,斜靠在床榻上,示意跪在床上的美人繼續喂他喝酒,“什麼事?”
東錦瑜見到這樣一幕,早已見怪不怪。上前兩步,徒的跪下。
東申澤看到東錦瑜這個樣子,呆愣了一下後,微微正了正麵色,“到底什麼事?”
“父皇,那一日,右相春藥發作,他……他強暴了瑜兒。可是,可是如今,瑜兒有了他的骨肉,他卻不肯承認。父皇,請你一定要為瑜兒做主……”聲淚俱下的控訴,東錦瑜將頭深深的埋下去。既然那一個人如此無情,那麼,就不要怪她。她已經是他的人了,此生,她一定要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