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大門口。
‘東夷城’縣官左等右等,漸漸的,覺得事情不對,就欲擅闖進府院。
侍衛阻攔,不惜拔刀相向。‘東夷城’縣官這才徹底意識到,眼前的這一名侍衛,還有剛才的那兩名侍衛,都是宮宸戔的人。
“本官要見皇上……本官有要事要親自麵見皇上……皇上……”
‘東夷城’縣官焦急之下,忽然,不管不顧就對著燈火通明的別院大喊起來,“你這個宮宸戔的走狗,你這個可惡的奴才,你憑什麼不讓本官進去麵見皇上?你快讓開。本官命令你,你快讓開,讓開……”
“餘大人,你這是要進去,是嗎?”
忽然,就在‘東夷城’縣官大吵大鬧時,身後,悠悠然傳來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
但見,一襲金色繡邊白衣、豐神俊美的男子,優雅的躍身下馬。白色的衣袍,在夜空下劃過一道優美弧度。幽暗的黑眸,正淺笑向著這邊望來。
侍衛見到宮宸戔,立馬將手中的利刀一收,恭敬的屈膝相迎,“右相。”
‘東夷城’縣官普一眼看到宮宸戔,先是嚇的後退了一步。但緊接著,又故作氣勢的邁步上前,怒容道,“宮宸戔,你憑什麼不許本官進去麵見皇上?你是心虛,害怕了嗎?如今,本官手中,握有你的大量罪證,隻要本官將那些罪證當麵呈給皇上過目,本官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是嗎?”他開口,淡淡反問。唇角懸掛著的那一抹笑容,始終如一的優雅。
夜幕下,一眼望去,般般入畫。淡然的神態中,好似一點也不在意,又好似根本不放在眼裏。寒風,吹揚起他的衣袍,在風中來回飄搖。黑暗的夜幕,在他的身後形成一幅遼闊的黑色背景圖。
下一刻,他邁步,向著別院內走去,“既然餘大人這麼想進這別院,那麼,便將他帶進來吧。”
一句話,悠悠蕩蕩被夜風吹揚開去。一時間,也不知究竟是他說話太柔了,還是夜風太冷了,徒然令人心生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東夷城’縣官反抗。可到了這一刻,一切哪還容得了他?
雲止的房間內,雲止坐在桌邊,慢慢的喝完了手中的那一杯茶後,起身,準備端著藥碗親自去清洗。因為,這是她以她自己受傷的名義煎的藥,斷不能讓人發現了藥的不對,從而知道花千色在她這裏。
花千色慵懶的躺在竹塌之上,身上,覆蓋了一條厚厚的錦被。在雲止出去後,坐起身,徒自調息起來。
雲止端著空了藥碗前去後院的廚房,在經過無人的廊道時,隱約瞥見明亮的大廳內,有一抹身影在不斷的來來回回踱步。沒想到,東錦瑜竟還在耐心的等著宮宸戔。隻是,不知那宮宸戔怎麼就突然‘心血來潮’的前去山中打獵了呢?並且,還這麼晚都沒回來?
心中,微微疑惑間,雲止已走過廊道。廚房,就在前方不遠處。
別院後門,在漆黑的夜幕下緩緩開啟。兩名侍衛,一同抬著一張寬大的紅木座椅走出去。
雲止好巧不巧的恰看到這一幕,心下止不住又是一疑惑。稍一皺眉後,身形快速一晃,便無聲無息上了房頂,向著後門外的寬敞空地望去。
漆黑的夜幕下,但見,那一片茫茫空地上,兩行侍衛手執火把而立。
那一襲一日不見的金絲繡邊白衣,悠然端坐在寬大的座椅之上。從後方的角度看去,可看見他手中正端著一盞茶在品。
目光,順著那人的方向一路往前望去!
隻見,火光閃動中、忽明忽暗下,有一個人被兩名侍衛押著、被迫屈膝而跪。
宮宸戔他這是在懲罰人?雲止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後,在還沒有弄清楚情況之下,不想去多事、也不想去插手。於是,一個躍身,便如上來時一般無聲無息的下了屋頂。
後門外。
宮宸戔閑然而坐,手端一盞茶,慢條斯理的品著。
“宮宸戔,你憑什麼這麼對本宮?宮宸戔,你快讓他們放開本官,本官要馬上見皇帝!”
“這一輩子,餘大人你,恐怕是再沒有這個機會了。”微微一頓,他修長如玉的指尖撚著杯蓋,慢慢摩挲了一下杯沿。而後,再不緊不慢的品了一口茶,淡然的銜接道,“餘大人,本相再最後問你一句,本相要的東西,你究竟藏在了哪裏?‘交’,還是‘不交’?”
“宮宸戔,此生,你休想拿到。即便是死,本官也絕不會交給你。”
“好好,不過,本相今夜有的是時間,並不想這麼簡單的就殺了你。本相每隔一炷香的時間,便給你一次開口的機會。若是你還是不想說出來,那麼,餘大人府上的人,本相便每隔一炷香的時間殺十個。”話落,但聽一行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隻見侍衛押解著一行二三十個人向著這邊走來。
‘東夷城’縣官聽到聲音,本能的快速抬頭望去。入眼的,無一例外全都是他的親人。頓時,原本憤怒的臉,明顯一變化,“宮宸戔,你……”
“開始吧!”薄唇,再淡淡然的傾吐出三個波瀾不興的字眼後,他便不再言語。
回到燈火通明的安靜房間,花千色還在調息。雲止反手合上房門,沒有打擾。心中,想著剛剛在屋頂上看到的那一幕。
“這神色,又是怎麼了?”花千色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睛,並且,還翩然落坐在了雲止的對麵。伸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再為雲止也倒了一杯。
雲止沒有回答,隻關心問道,“花宮主,你身上的傷,如今好一點了嗎?”
“無妨,再多休息幾日便可。”花千色不甚在意的開口,仿佛,那麼重的傷根本不是傷在他身上一般。
雲止放下心來,這時,隻聽緊閉的窗戶那裏,傳來三聲有節奏的輕敲。在花千色回以指尖輕敲桌麵兩下後,一張摺疊著的小紙條便自窗戶的縫隙塞了進來。
雲止疑惑的望向花千色,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在給他傳消息,傳的又是什麼消息?
仿佛一眼看懂了雲止臉上的神色,花千色瞥了一眼窗戶的方向後,用著一成不變的聲音淺笑著道,“本宮受傷了,雲兒該不會如此狠心的要本宮這個傷者起身去拿吧?”
雲止聞言,起身走過去,將那一張紙條給取了過來,遞給花千色。至於外麵的人,早已經眨眼間消失不見。
花千色接過後打開,星眸略一瞥,丟給雲止道,“沒想到,這個‘東夷城’的縣官,竟如此之愚蠢與不自量力,還想跟宮宸戔作對。”
雲止聽著,將花千色丟過來的紙張慢慢展開,裏麵的內容……
下一刻,雲止落座下來。早就親眼見識過了宮宸戔的狠毒與冷酷,可是,那‘一炷香殺十個人’幾個字,還是令雲止有些震驚與難以置信。那些,全都是無辜的人,其中,還有老人與孩子。那個男人,他怎麼下得去手?
“怎麼,想去救那些人?”花千色望著雲止,似笑非笑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