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兒,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這是高陽公主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柔弱的一麵,身為與高陽公主從小就一起長大的貼身婢女,湘兒想了想說:“公主,奴婢覺得咱們應該來個欲擒故縱。”
“哦?”高陽公主一把抓住湘兒的手,開口問,“你跟我仔細說說。”
“奴婢覺得呀,秦公子對公主您肯定是有感情的,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咱們呢,要想一個辦法,公主你假裝對一個男人很好,以此來刺激一下他,讓他吃醋。”
“吃醋?”高陽公主顯然聽不懂“吃醋”是什麼意思。
“哦,對了,公主您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說來也挺有趣的呢。陛下曾賜過三個美姬給房相公(相公,在唐朝特指宰相),但房相公家中有悍妻妒婦,將陛下賞賜的美姬都拉去幹粗活,當粗使丫鬟。陛下生氣了之後,親自去找那悍婦。那悍婦根本就說不通,後來陛下也惱了,就賜她一瓶毒酒,說再不聽話,就讓她喝下去。結果您猜怎麼著?”
高陽公主愣了一下:“她喝了?”
“嗯呐,她真喝了。但陛下仁慈,其實裏麵裝的是醋。後來呀,我們這些奴婢就私下裏用‘吃醋’來表示一個人關懷另一個人,卻又不敢明說。”
“吃醋、吃醋……”高陽公主念叨了幾聲之後,當即拍著手說,“好,咱們就讓他吃醋!”
湘兒又皺著眉頭說:“可是,咱們找誰比較好呢?既然是演戲,又不能太過分,否則會起到不好的效果呢。”
高陽公主得意一笑:“本宮早就想好人選了。”
湘兒小聲說:“公主殿下,那人是誰呀?”
高陽公主眼眉兒一挑,殷紅的唇兒吐出兩個字:“辯機。”
高陽公主做事向來雷厲風行,隔天她又派人去請秦小道。
這一次明確交代,不是玩耍,而是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盡管高陽公主並沒有提到是什麼樣“比較重要”的事情,但秦小道覺得以高陽公主的身份應該不會欺騙他,也沒多想就來了。
這次去的地方是興善寺,興善寺並非在長安城內,而是在城南的山邊,也正因如此,秦小道直接步行二十來分鍾就能抵達。
正快步行走間,興善寺那宏偉、莊嚴的佛門就在眼前。
現在還早,來上香的人並不多。但這興善寺規模看上去很大,那傳信的宮女秦小道也沒見過,對方沒說明高陽公主確切的位置,門口更沒有人接引,秦小道一時也不知道高陽公主在什麼地方。
又朝前走了一小段,恰好有一個小沙彌拿著掃帚從門內走了出來,當即上前尋問:“請問,這寺廟裏有女施主嗎?”
那小沙彌愣了愣,搖頭手:“沒、沒有。”
這小沙彌說話的時候眼睛下意識地朝著右邊一個角落看過去。
現在是早上七點多,太陽也升起沒多久,這個時候能在這寺廟裏的女性也隻有高陽公主了。
掠過小沙彌,秦小道當即進入寺廟大門。
寺廟內部建築十分宏偉,還有很多地方在修建,現在天才剛剛發亮,那些工匠都已經個個額頭冒汗,似乎很早就過來幹活了。
秦小道經過的時候,恰好聽到兩個工匠一邊幹活,一邊聊天。
他們聊的大多都是稱自己是在“積累功德”,讓自己的子孫後代能夠享福。
從他們的話裏,秦小道聽出這些工匠都是在“義務勞動”,為了所謂的“積累功德”,而且就連這些建造殿宇的木材都是一些鄉紳、地主免費贈送的。
看了一眼四周,秦小道發現這座寺廟占地很大,隨便一座殿宇都要花費很多人力物力,看到這裏,秦小道不由得輕歎一聲:“無論在什麼年代,果然還是和尚會賺錢啊。這地皮、人工和建築材料都免費,建造完成之後,還有香客將白花花的銀子奉上,嘖嘖嘖……”
沿著腳下的小道一直往前走,前邊又有兩個和尚在掃地,秦小道正要上前詢問,就聽其中一人說:“哎,你知道嗎?我剛從辯機大師的別院裏經過,裏麵還傳出琴聲呢,大師還真是好雅興啊,一大清早就彈琴。”
另外一個和尚臉上則是浮現出一種怪怪的笑意:“你這就不懂了吧?我告訴你,那是因為辯機大師的別院裏多了一個女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