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九淺淺地眯起眼,唇角牽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線,看不出喜怒。
議事殿內深寂下去,許久未有聲響。
終於楚思九意味深長地開了口,“太子這般說話,想必清楚本宮的過往。那麼咱們就好好聊一聊。”
笑一笑,“請坐吧。”
楚紹佑知道今日的重頭戲開場了,慎重地行一禮,緩緩坐下。
清一記喉嚨,楚思九認真地看他,“太子應該知曉,本宮十六歲嫁入肅王府,是收了‘隻娶一妻,決不納妾’的字據的。”
楚紹佑點頭,“紹佑知曉。”
楚思九抿唇淡笑,“世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新婚當晚,我有與肅王爺,也就是當今聖上嚴肅約定,他若是近了旁的女人的身,我便不要他。我對男人的要求,與時下男人對女人的要求是一樣的。”
楚紹佑腦子微拐,若然如此,之前的大皇子又是如何一回事?想歸想,麵上卻是不露分毫,微微點頭,“紹佑明白。”
楚思九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這樁事情是不能細訴的,隻有委屈地略過。
她繼續道,“我自己是這個要求,挑選駙馬也是一般無二的條件。所以……”
揚起聲音,笑得淺顯,“若太子已經近過旁的女子,那咱們就不必往下談了。”
楚紹佑沒想到她說得這般直白,麵孔微微一紅。
“紹佑十五歲起,便開始在央洲大陸四處遊曆,在呼城呆的時日不多。太子府人員簡單,未有通房之類的人選。另外,紹佑也不去青樓,沒有紅顏知己。”
楚思九暗笑,自從她放風說不喜小小侯去青樓。據海清傳來的消息,業城青樓的生意都低迷了。作為新煙翠的前老板,她汗顏哉。
不過,楚紹佑的這個說辭倒是可以再加一分。
笑盈盈,“這隻是入門的資格,作為北地國的太子,應該是拿不出‘隻娶一妻,決不納妾’的字據的。所以,太子可以休矣。”
楚紹佑早有準備,抿一記唇,朗朗道。
“父皇耿耿於業城楚家的滅門之禍,對東方皇室始終不喜。皇後娘娘姓楚,是業城楚家唯一留存的血脈,父皇對您很重視,對您最終嫁入東方皇室,嘴上雖然不說,心裏頭卻是不喜。他性情固執,原本堅決不同意紹佑娶玉公主。然而,在母後的勸慰下,也同意了。所以,紹佑才敢入宮與皇後請婚。父皇的肯與不肯,不過一夜之事,隻要道理講得透,再過執著之事,也有解決之道。”
楚思九挑一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他,“太子應該不會這般天真,以為皇帝的後宮隻是你個人的事情吧。”
楚紹佑目光閃一下,“若我娶了玉公主,莊親王府與丞相必然不會為難於我。”
楚思九啞然失笑,“太子好算計啊,丞相是玉兒的堂舅,與本宮關係甚篤,他自然會維護玉兒。莊親王府是本宮的大侄子當家,關係也是親厚。隻是北地國複雜得緊,聽說你父皇的後宮裏頭,有好些草原部族的女兒,那裏與北戎接近,除了聯姻,目前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她有做過功課,從東方昊那裏聽來不少北地的政治時事,此時說來,很是流暢。
楚紹佑淡定,“皇後娘娘說得是‘目前’。”
楚思九眉頭挑起,若有所思地看他,“太子此言甚有深意,可否詳細講來聽聽。”
楚紹佑麵容真摯,侃侃而談。
“父皇正值壯年,平素保養甚佳,必是長壽之人。也就是講,紹佑會在太子的位子上坐很多很多年,玉兒也會做很多很多年的太子妃。父皇是有誌向的明君,這些年足夠他解決草原部族的問題。當然,若大餘國與南地國肯斷絕與北戎的貨貿往來,則更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