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職工宿舍算是老房子了,但楊老師家的裝修很新,應該最近才翻新過。
她家的沙發是米白色的布藝沙發,前麵放了一張桌子拚了兩張矮桌,都是紅木的。在沙發旁邊,有個紅色燈籠狀的台燈,台燈旁邊則是兩個紅木高椅。
老師家整個的裝修看上去是偏向老年人的審美的,然而卻又有一些小心思透著些年輕人的古靈精怪,比如說吊頂上的花紋燈等。
能將兩種風格融合在一起,還融合得這麼自然,果然是藝術家。
在三個人寒暄的時候,白竹回了房間將球衣換下了。他沒有踢多久的球,身上沒有出汗,將球衣換下後,換上了一件淺色的麻布寬腿褲,和一件深亞麻色的寬大毛衣後出了門。
剛到客廳,白竹走到矮桌那裏拿了套茶具出來準備泡茶。手指在茶包間點了一下,白竹抬頭看了許星空一眼。
“想喝什麼茶?”
“嗯?”正在和楊文瑜說話的許星空回過神來,對上視線說:“都可以。”
施初靜看著兩人這一來一回,視線放到了茶具上,對白竹說:“我記得大學那會兒老師家裏,白竹學長也是用這套茶具給我們泡茶喝。”
白竹淺淺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施初靜眼睛裏的光芒微微一閃。
“你竟然還記得。”楊文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然記得啦。”施初靜笑嘻嘻地說著,乖巧地抱著楊文瑜的胳膊,說:“來老師家幾次我都記得呢。”
“記得以後就常來。”楊文瑜笑著說。
“肯定的。”施初靜點頭說。
“你也常來啊星空。”楊文瑜回頭看著星空柔聲說。
許星空笑了笑,點頭說:“有機會一定過來。”
“星空以後就在夏城了嗎?”施初靜問了許星空一句。
施初靜找她說了第一句話,許星空以為不過是寒暄,就點點頭說:“嗯。”
聽了她的話,施初靜淡淡地歎了口氣,一臉關心地說道:“你要是畢業就留在夏城,不回老家結婚的話,現在應該比咱們班大多數同學都厲害了。”
施初靜這話一說完,房間裏的三個人一並看向了她。
許星空看著施初靜,眉心微微一皺。雖然結婚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情,但她不想在別人麵前提起她的私事。
“星空結婚了?”楊文瑜詫異道。
白竹將茶包放進去,收回了在施初靜臉上的視線。
“嗯。”許星空淡淡一笑,說:“但是離婚了。”
聽許星空這麼說,施初靜似乎是不知道她離婚的事情,有些局促小心地看了許星空一眼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許星空抿了抿唇,說:“沒事的。”
似乎是為了彌補自己剛剛犯的錯誤,施初靜說道:“來夏城是正確的,這裏工作的機會多,也更容易認識新的朋友。唉,我媽離婚後就一直待在老家,想再婚也沒有找到合適的。離了一次婚後,並不是那麼好找人結婚的。”
眉心皺得又緊了些,許星空鼻間一聲哼笑,沒有回答。
白竹泡好了茶水,將茶杯往施初靜身邊一推,淡淡地開了口。
“阿姨沒有再婚是因為你吧。”
白竹主動找她說話,施初靜眼神跳躍了一下,她臉一紅,說:“嗯,是的。”
其實白竹這話,細品有兩層意思在裏麵。一層阿姨沒結婚是怕對施初靜不好,二層阿姨沒結婚是因為帶了施初靜這個拖油瓶。
白竹拿著茶杯,遞給了許星空。許星空在接杯子時,兩人視線一對,對方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他是第二種意思!
許星空和施初靜都是吃過晚飯後才走的,兩人要走,白竹起身送客。開門出去,外麵天都已經黑了。
瞄了一眼黑漆漆的樓道窗口外,白竹看著許星空說:“我送你們吧。”
施初靜還沒來得及說話,許星空就拒絕了。
“不用了,學校門口很好打車,而且我們都住的不算遠,學長還是在家照顧楊老師吧。對吧?”
許星空看了一眼施初靜問道。
許星空這話,完全將其他的可能給堵死了,她瞥了許星空一眼,應了一聲:“對。”
既然兩人這樣說,白竹也沒有堅持,將兩人送下樓到了有路燈的校園路上後,他就先行回了家。
許星空一直走在施初靜的前麵,她抬眼看著許星空,笑著說:“你性格比以前強勢了,都能幫著別人做決定了。”
馬上走到北門門口,許星空抬眼看了一下施初靜,淡淡地說:“我今天是來看楊老師的,不是來和你起爭執的。貶低我並不能抬高你,還顯得你挺沒有禮貌的。”
聽了許星空的話,施初靜倒對她刮目相看,小野貓抓人也疼,更何況她是在她的心尖兒上狠狠地抓了一爪子。
兩人到了門口站定,施初靜看著許星空說:“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話都是我無心說出來的,你真的這麼在意自己離過婚嗎?”
沒有回答施初靜的話,許星空上了出租車,麵色平靜地說了一句:“師傅,去禾楓公寓。”
許星空從出租車上下來,還未往公寓內走,突然感受到一束光從她下方的路上照了過來。她下意識地眯了眯眼,回頭往下方看時,那束光已經關掉了,隻剩下了一輛車,還有車裏坐著的男人。
車內開著燈,照亮了車裏的懷荊。他坐在駕駛座上,雙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領帶和西裝外套都沒來得及卸下。此時,正抬眸看著她。
周圍一切都是暗的,隻有那車內的一小圈光芒,將他照亮,就像是照亮了許星空原本黑漆漆的內心。
微咬住下唇,許星空轉過身,一步一步朝著男人走了過去。
他們兩人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見麵了,除了和TIE的合作,IO又和法國的一家公司準備建立合作,再加上在懷氏的事情……
他真的太忙了,她沒想到在這麼忙的時候,她還能看到他。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許星空看清了光照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