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雨欲來 合(1 / 3)

帷幔徐徐放下,紅燭光火搖曳,一點一點的貢獻了自己的殘軀,最後化為烏有。燈芯熄滅,整個房間隻有兩道煩躁的喘氣聲。

……

第二天,如意居人滿為患,打尖的,住店的,人來人往,鬧哄哄的。

“哎,你們聽說沒,那花千月最近可慘了。”幾個帶著刀劍的江湖中人風風火火的進了如意居。坐在靠窗的位置,幾人將刀劍放在桌子上。

“啪啪啪”

“小二,好酒好菜招呼著。”一位較為年輕的壯士喊道。

然後他又笑著看著對麵那位光頭的漢子,好奇道:“齊兄快說說,這花千月到底怎麼了?”

“對啊,齊兄說來聽聽。”一位漢子附和著。

這對於闖蕩江湖的人來說,最能勾起興趣的便是這江湖奇聞了,要是能親眼目睹,那以後和人吹噓,能吹出個花來,古時候以訛傳訛的本事,比現在人技術高!

那光頭大漢,一拍腦袋,眉頭一挑,趴在桌子上說道:“想聽!”

眼神一掃另外兩個人,看到他們殷切期盼的目光,說道:“我跟你們說,說那花自天上來的一代風流少俠花千月,在江湖中那也是相當當的人物,可也不知怎麼的,他惹到了一個更厲害的家夥。”

鄰桌做了一個紅頭發的老頭,衣著也算光鮮,可就是那長相不敢恭維,紅色的絡腮胡,紅色的眉毛,爆炸頭,他一直在低頭吃飯,可是聽到這等趣事,便也放下筷子聽著。

“哦,他惹到了誰?我聽說那花千月的師父是花飄零啊,花前輩在江湖中的名號五嶽也得給個麵子啊,誰敢惹他!”

“一日他在東宣州的竊香樓私會那頭牌姑娘香香,可不巧,羅刹幽蘭顧妙齡殺上竊香樓,非要閹了花千月。花千月趁亂跑了,他在前邊追,顧妙齡在後邊跑,現在都追到夏州去了。”

“哈哈,怪不得,原來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她師父傳聞不是水自流嗎?以前是師父追師父,現在徒弟追徒弟,有趣,有趣極了。”

“這不是小媳婦捉著相公鬼混了嗎,哈哈哈哈。”

“客官您要的酒菜,您慢用。”

那光頭大漢從懷裏拿出一塊碎銀子拋給夥計:“拿著,賞你的。”

“齊兄,這頓我哥們二人請了,咱盡興。”

……

天子一號房,房間裏,紅床上,兩人人兒呼呼大睡,昨夜救人殺人玩得心驚肉跳,確實有些疲憊。

穿著紅色鴛鴦小衣的魚小妹兩條腿纏在耿直身上,像一條蛇,露出自己白皙的脖子,眼睫毛彎彎的,粉嫩粉嫩的舌頭舔著嘴角,不知做著什麼夢。

耿直的手動來動去,終於把魚小妹折騰醒了。

魚小妹睜開眼睛,看著身邊的耿直,再看看自己的肚兜,倒是沒有怒意,她盤著腿,安靜的看著熟睡的耿直。

隻見耿直不斷的吧唧嘴,雙手在空中胡亂抓著什麼,於是就抓住了魚小妹的胳膊,稍稍一使勁,便拉進了懷裏,魚小妹處於和未婚夫同床共枕的羞澀,小鹿亂撞起來,近些日子,越看耿直越帥氣了。

耿直傻笑一聲:“姑娘,你的麵紗好漂亮。”

魚小妹一想,自己從來沒有帶過麵紗。

“姑娘,你的胸好大,我可以……一嘻嘻。”

魚小妹低頭一看,非常平整光滑。

……

“妙齡姑娘,你好美啊,比小妹還漂亮。”

耿直一臉賤笑,撅著嘴巴,慢慢靠近魚小妹的櫻桃小嘴。

然而,一字不差的聽完耿直的夢話的魚小妹,如何不清楚自己聽到了什麼,這還沒拜堂成親呢!這個混蛋就移情別戀,肺都氣炸了。

“嗚嗚嗚嗚”

冷著臉的魚小妹坐到耿直身上,抬起拳頭,小拳拳打到耿直眼睛上。

“哎呦喂”耿直捂著眼。

魚小妹一通亂錘,命中率百分百。

“姑奶奶,別打了,不是你讓我睡床上的嗎?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耿直哭著哀求道。

“哼,本姑娘是讓你睡在床上,可本姑娘卻沒讓你想別的女人。”

“什麼別的女人,我一天到晚都在想我的小妹啊!小妹你可是我的心肝寶貝。”耿直辯解道。

魚小妹眼光一收,凝視著他:“我什麼時候帶過麵紗?”

耿直搖頭。

“我有,咳,有胸嗎?”

耿直點頭:“有啊,呃,就是有點……別擔心,你現在還小麻,早晚會有的。”

“那我叫妙齡嗎?”

呃,耿直絕望了,她怎麼知道自己做夢夢到顧妙齡了。

不過,隻要自己死不承認,那小姑娘也沒辦法。

“我表妹,我失散多年的表妹。”

“哎呦,我說的是真的,別掐了。”

……

天子一號房的房門打開,疲於應付魚小妹的嚴刑拷打,耿直的臉色慘不忍睹,比起肉體上的傷害,心靈上的傷害更大,魚小妹一直逼問他顧妙齡是誰,可是,耿直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誰啊!

魚小妹一身淡黃色的裙子,俏皮可愛的她現在更是活潑動人了。

耿直依然一身黑衣走在前麵,一手堵著耳朵,一手捂著臉,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看著鏡子了,那一張熊貓臉,真是國寶。

“說,妙齡姑娘是誰?”

“快說,你說不說?”魚小妹在後麵追問,喋喋不休。

耿直無力道:“妙齡真是我的表妹。”

魚小妹可不信,拽著耿直往樓梯下走去,依然不依不饒的。

迎麵走來一個紅頭發的老頭,這在現代就是典型的殺馬特非主流。

那老頭圓臉,腳步沉穩有力,背著手,聽到打鬧嬉戲的耿直二人,便抬頭看了一眼,看到耿直一眼掃過去。

他把目光轉到魚小妹那裏,便再也挪不開了,一雙久經風霜的眼眸讓他知道,這個姑娘不簡單,既有好奇,也有警惕,因為他能感覺到小姑娘身上有一種危險的氣息。

於是便有了疑惑不解,他停下來。

耿直一瞥見到他的目光在魚小妹身上打轉,便警惕起來,他知道,江湖處處都是殺機,他有理由認為這老頭不懷好意,於是他本能的將魚小妹護在身後。

魚小妹感覺到他拉扯自己,便從後麵探出頭來,她也好奇發生了什麼。

她看到了那一雙目不轉睛的渾濁的眼睛,於是她嘴角一勾,一雙眸子瞪了回去,仿佛是無盡的黑暗深淵,能把人吸進去一般。

紅發老者滿目震驚,然後感覺有些眩暈,周圍的人,燈籠,扶手,樓梯全部變形,前邊出現一個世界的入口,就像一麵水做的鏡子,波光粼粼。

他的瞳孔逐漸放大,又縮小。

耿直一看這人的樣子,心裏一驚,趕緊用手捂住魚小妹的眼睛。這人雖然看著不像好人,可也不能任由魚小妹讓他變成傻子。

魚小妹忿忿不滿,堵著嘴巴,氣道:“你幹嘛?”

那紅發老頭脫離陷阱,額頭虛了冷汗,扶著扶手,氣喘籲籲,驚魂未定,剛才自己是怎麼了,自己修煉幾十年,怎會這點定力都沒有。

耿直笑著看了那老頭一眼,然後對魚小妹一瞪眼,便趕緊拉著她下樓去了。

那紅發老頭看著他們二人下樓,然後趕緊回房間裏,他的房間說來也巧,正好和耿直魚小妹是鄰居,地字一號房。

兩人坐在紅發老頭剛才做的位置。叫了早點。耿直訕訕一笑,向她示好,魚小妹冷哼一聲,扭過頭不搭理他。

“江湖傳聞,那顧妙齡可是美若天仙。”

“是嗎,也不知道誰能娶了她,那可豔福不淺啊!”

“誰敢娶她,她可是女魔頭啊,殺的全是男人啊!”那幾個走江湖的還在討論那事。

這話被魚小妹聽了去。

魚小妹桀桀笑道:“顧妙齡!”

耿直臉色一變,訕訕笑道:“此妙齡非彼妙齡。”

魚小妹一拍桌子,霸氣說道:“以後別讓我見到她,否則,我一定殺了她,哼!”

和魚小妹走在寬闊的街上,兩旁的店家鱗次櫛比,人潮人海,叫賣聲不絕於耳。

“香菜,芹菜,木耳,新鮮的菜花喲”

“香料,上好的香料,天竺咖喱咯。”

“絕世好劍,各位武林同道,在下乃是中州人氏,祖上也是頗有名望的世家,無奈到我這一輩,沒落至此,現有絕世好劍一把,贈予有緣人,希望能讓此劍出鞘,一展雄風,再揚昔日威名。”

圍觀的眾位豪傑英雄很是眼熱,劍是兵器中的君子,大多數俠士都有佩劍,有些人更是以收藏好劍為樂,其中一人問道:“你在這裏擺攤,這劍怕不是白白出手,可有什麼條件?”

耿直和魚小妹來到這裏,魚小妹對這什麼劍可沒什麼興趣,可是耿直有興趣啊,來到江湖世界,可不得見識見識好劍長什麼樣子,然而兩人一看,便驚呆了,那人不是張三才嗎?

張三才一身灰色衣服,打扮極為落魄,一副悲傷無奈的麵孔,他看著提問那人,長籲短歎道:“哎,這劍自然不能白白送人,我這一生,練就絕世武功怕是不可能了,就想著死之前回到自己的家鄉,在外漂泊,孤苦伶仃,囊中羞澀,就想著把劍賣了湊些盤纏,為這劍找到了主人,我心願就了了。有誰願意幫小弟一把嗎?”

一位大哥聽了這感人肺腑的故事,慷慨解囊,隨手拋給張三才一些銀子,道:“這位兄弟,誰還沒有個落魄的時候,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別自爆自棄,這劍既然是祖傳的,你如何能賤賣了,我這裏有些銀子,你先用著。”

張三才接了銀子,放在手裏顛了顛,便道:“這位大哥,多謝你的好意,你這錢我就先收下了,待日後小弟發達了,一定百倍償還,隻是,今天賣劍,純粹是為了找到一個能夠配得上此劍的俠士,我心意已決,眾位英雄不必再勸。”

眾人沒有注意他把銀子揣在懷裏,隻是對他的這種胸襟,氣節所感動。然而耿直心裏一直在喊媽賣批,還有這麼不要臉的,真是長姿勢了。

眾人附和道:“張兄,你說吧,這把劍你賣多少錢?我們買了。”

“這也不是錢的問題,我張某並不在乎這些,可是如果價錢低了,也不能顯示出此劍的名貴,就一千兩吧,不多不少,剛好夠我回到中州老家去。可有好漢願意帶走它?”張三才一副戀戀不舍,愛撫這這把劍。

眾人也是無奈奪取別人心愛之物的表情,充滿了同情與憐憫。

張三才環顧四周,依然沒有人站出來,他愈發悲傷了,歎氣道:“哎,也罷,世態炎涼,竟無一人願意幫我。”

“張兄,不是不願意幫你,隻是你這價錢也太高了。”

“是啊,我們也是四海為家的浪子,如何能有一千兩銀子。”

“你如果願意降價,五百兩我倒是可以幫你一把。”一位穿青衣的俠士小聲問道,他不太確定對方願意割舍這把劍,自己確實需要一把好劍裝逼用。

“好,就五百兩,這位兄台,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君子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張三才走到他身邊,看著他。

那青衣俠士大喜,熱切的目光看著張三才手中那把用黑布包裹起來的劍,然後一咬牙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這是自己全部家當了,但是為了名劍拚了。

張三才結果銀票將劍給了青衣俠士。

青衣俠士如獲至寶,愛不釋手,問道:“張兄,這劍有名字嗎?”

張三才略微思索一番:“名曰斷劍。”

“斷劍”青衣俠士嘴裏重複一遍。

“這位仁兄可否打開讓眾人一觀名劍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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