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方長慶的狀況,他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
死的幾個人都是富貴人家的孩子,知道凶手被抓住之後,肯定會有所動作。
司馬鳳不便出聲幹涉,隻能轉而問請他過來的捕快:“蘇展呢?”
捕快眼神躲閃:“今兒不審問蘇展。”
“我可以去看看他麼?”
捕快搖搖頭:“不可以。”
兩人問答間,蜷在地上的方長慶發出一聲含糊的冷笑。
司馬鳳能想象得到捕快不讓自己去見蘇展的真正原因。蘇展沒有武功,且比方長慶瘦弱得多,他隻會傷得比方長慶更加嚴重。
抓了兩個人犯,其中一個人犯因為抓捕時傷勢過重而在牢中離世,隻剩一個可以訊問出事情經過的人——也算合情合理。司馬鳳不再出聲,靜靜站到了一邊。
負責訊問的是總捕頭,方長慶在開始回答問題之前,先說了一件事:“你們不必去問蘇展了,他什麼都不懂,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讓他幫我做的。”
總捕頭冷冷哼道:“廢話莫講!先說你的事情。”
方長慶雙目充血,紅得可怕。他看了看總捕頭,又看了看司馬鳳,低頭輕聲將事情慢慢說出來。
此時少意盟裏,甘樂意和宋悲言正在打包行李。
“回去的時候能跟少意盟借馬車麼?”甘樂意問。
宋悲言想了想:“少意盟的馬車是辛重少爺用的,昨兒他在車上睡著了,尿了一車。”
甘樂意:“……”
他看著在一旁認真看二人打包行李的辛重:“你呀!”
辛重不知道是否理解了宋悲言的話,有些臉紅,跑到遲夜白身後抱著他小腿躲了起來。遲夜白放下手裏的書:“你還要不要聽故事了?”
這段時間下來,辛重和他們幾人都混得很熟,尤為喜歡遲夜白。此時聽遲夜白問自己,連忙跑出來:“聽!”
遲夜白歎了一口氣,揉揉太陽穴,繼續毫無起伏地念下去:“於是第二日,老漢起床揭開蓋著盆子的木板,大喊了一聲,哇,好多金子,這是聚寶盆……”
宋悲言:“聽遲大哥講故事,好生無趣。哇……這是感歎的語氣麼?”
甘樂意隻覺得看遲夜白講故事比聽他講故事有趣得多:“挺好玩的,他一點兒都不懂得如何應付小孩子。”
可即便如此,即便那些故事全是幹巴巴毫無起伏跌宕,辛重也聽得津津有味,兩眼放光。
幾個時辰忽忽過去,遲夜白把幾個故事翻來覆去講了數遍,終於把辛重講到眼皮打架,要睡午覺了。
他立刻將小孩子推給宋悲言,讓他把人送回給李亦瑾。
甘樂意想跟他開開玩笑,還沒說上幾句話,就看到司馬鳳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他直接奪下甘樂意手裏的茶水,一口氣喝光了。
“問出些什麼來了?”遲夜白在辛重身上透支了許多精力,疲憊地問他。
“宋悲言呢?”他左右環顧。
“送辛重回去了。”遲夜白說,“他不能聽?”
“文玄舟……”司馬鳳咽得太急,差點被嗆到,“方長慶和蘇展,都見過文玄舟。”
遲夜白目色一凜,神情凝重。
甘樂意已經知道了文玄舟和神鷹策這些事情,也不由擔憂起來:“這個人在十方城?”
“之前是在的,但現在連方長慶也不清楚。”司馬鳳心中是懊惱的:文玄舟會出現在這裏,和自己、和遲夜白以及神鷹策是不是有關係?他是否曾與遲夜白擦肩而過?
文玄舟和方長慶相識純屬偶然。他到了十方城下船,而方長慶恰巧在碼頭卸貨,被工頭訓了幾句。文玄舟眼尖,立刻看出這人武功不錯,便跟著他聊了幾句。方長慶隻當他是個無聊的書生,給他草草指了路。第二日回家時,他吃驚地發現蘇展居然開了門,文玄舟就在他們的家中,正與蘇展喝著白水細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