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月沒辦法把人帶回來,隻好帶了衣服回家求助。劉家人哭天嚎地,聽陳雲月說那山賊又狠又毒,不敢報官,隻將那屍體收殮好了帶回家安葬。
“聽說劉峰的頭臉手腳是完整的,但全身上下的皮都被剝去了。”宋悲言緊緊抱著遲夜白手臂,司馬鳳根本扒不下來,“嚇壞我了真的,我現在晚上睡覺都不敢吹燈。”
“陳雲月在撒謊。”遲夜白被這兩人拉扯得晃來晃去,仍舊十分好脾氣地說,“二十年前蓬陽開始殲匪,之後蓬陽的三縣六鎮十八鄉匪類都絕了跡。若真是山賊,殺了人搶了錢跑了也就是了,何必還要多此一舉剝皮?”
“萬一山賊喜歡剝皮呢?”宋悲言說。
司馬鳳:“你蠢啊?山賊山賊,既然是賊自然是錢銀為上,要人皮做什麼?又不是狐皮熊皮,能賣?”
“剝皮或許是為了做燈。”遲夜白摸摸下巴,“這也太折騰了,況且時隔兩年,未免久了些。”
“萬一凶手喜歡久呢?”宋悲言又說。
“司馬,去看看燈。”遲夜白十分好脾氣地沒理他,“至於你,回家去吧。”
宋悲言不肯走,跟著遲夜白拉拉扯扯,司馬鳳扒拉不開他於是也想撲上去拉扯,被遲夜白瞪得連退幾步,不敢擅動。
人麵燈收在祠堂裏,用幾張符紙圍著,震邪懾惡。
在夜裏看不清楚,如今在白日光線下,這燈和普通的皮製燈籠沒太大差別。蒙著燈籠骨架的皮幹淨整潔,司馬鳳戴著手套將燈小心提起看了兩圈,沒發現任何肚臍眼之類的東西。
人皮縫製得剛好適合燈籠的大小,皮上挖空幾個地方,正是人麵上眼耳口的位置。
晚上若在燈裏點上蠟燭,乍一眼看去,仿佛是被這張臉緊緊盯著一樣。
宋悲言也顧不上抱遲夜白了,好奇地湊過去瞧。燈下的穗子已全部變黑,上麵都是固結的血塊,一搓就簌簌地往下掉。
“確實是人皮。”司馬鳳說,“也不怪他們檢查不出來,這皮子經過好幾趟加工,這兒沒有工具和檢驗材料,若不是常年和這玩意兒打交道是很難看出來的。”
三人正研究著那人皮,忽聽祠堂外麵一片混亂,有人連聲喊著“又死人”之類的話。
這一回死的是島上的一個漁民,叫劉老狗。
他陳屍在自己的小船上,頸上有深深的勒痕,臉和胸膛都被利器劃拉得血肉模糊。
人已經死了兩三天,半個身子泡在船中積水裏,皮膚和肌肉都起皺發臭,現場十分狼藉。
船和屍體停泊在清平嶼廢棄的小碼頭邊上,碼頭距離桃園很近。因碼頭這裏河灘太淺,島上有了新碼頭就漸漸沒人再使用了,又加之河灘邊上堆滿了雜物,回到這裏來的人更是少。今天若不是有人過來清理,也沒辦法發現被茂密草叢掩蓋著的劉老狗。
“檢查不出確切的死亡時間。”司馬鳳臉上蒙著一塊布,隻露出了明亮眼睛,“……小白???”
遲夜白和宋悲言遠遠站在人群裏,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站在他身邊。
司馬鳳:“……”
他立刻明白是這屍體太臭,太髒了。
死愛幹淨。他哼了一聲,繼續用小刀扒拉屍體的傷口察看。
劉老狗是近幾年才回到清平嶼的人,據說年輕時是外出闖江湖的狠角色。究竟有多狠,人們也說不清楚,隻知道他回來的時候身無分文,臉上身上都帶著傷,是在監牢裏被毆打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