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綠榆枝散沈郎錢(2 / 2)

柳浥雨已道:“夫人放心,這些金銀絕不是偷盜而來,肮髒之物,夫人自可放心。”宇文氏搖頭道:“不是此意,公子,你到底是為何要平白無故的給我家如此多錢?”

柳浥雨苦笑道:“夫人一再問我,實話告訴夫人,我自己也不知,這全是一時之意。不過,這些錢萬請夫人不要推遲,夫人就算不為宇文家著想,也該當為尊女考慮。”宇文氏一聽“尊女”,不由愣住。

邊上蝶兒在他二人說話間,早就先將那些金葉子收好,此時一掕下石桌,不由叫道:“好重!”原來這些金葉子不過一小包而已,拎在手裏卻頗見沉重。宇文氏叫道:“蝶兒!”柳浥雨卻起身擋住,蝶兒一溜煙跑了。柳浥雨說道:“蝶兒,銀子你拿不動可以推個車來!”蝶兒遠遠答應。

宇文氏頹然坐下,說道:“我夫家宇文家是名重之家,我娘家周家也算江南望族,今日平台手下你這麼多金銀,道讓我爸祖訓不知丟到哪裏去了。可是,你剛剛說到大娘之事,這……這……”柳浥雨道:“誰都有窮迫之時,這也非夫人之過。救危扶貧,自是我輩之事,況且這是在下自願如此,夫人不必如此自責。”

二人一時無語,過了一會兒,蝶兒真的推著一輛小單輪車跑了過來,看著猶自坐在一邊憂傷的宇文氏,對柳浥雨做個鬼臉,麻利的將桌上的銀兩都搬到車上。柳浥雨見她一次隻能搬起兩個,笑了笑隨手將銀錠都放上了車。蝶兒也是對他聳肩粲然一笑,推起車子向內屋走去。

宇文氏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起身行禮道:“公子大恩,老身沒齒難報。”柳浥雨回禮道:“夫人言重了。”宇文氏道:“這些銀錢,就算是我們暫借公子的,等我家夫君回來,等回來……”說著卻流下淚來。

柳浥雨一時驚訝,隨即明白,這前去西域兩年尚無音訊,客死他鄉怕已是難免。他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安慰之詞,隻能呐呐道:“夫人,你如此積善念經,上天定能保佑父女二人逢凶化吉,早日歸家。”突然想到他們前去的乃是西域,心中略有異樣之感。

蝶兒已經將銀錠都放好,回來見到宇文氏哭泣,不由窘然,輕輕錘了錘宇文氏道:“主人,我們還是請這位張公子前去堂前說話吧,人家給了我們這麼多銀錢,也不能讓人家光坐在這冷颼颼的石凳上,茶也不給一口啊!”

宇文氏止住流淚,謝道:“到讓公子見笑了。”引了柳浥雨來到堂前,蝶兒奉上了茶,柳浥雨見都是些粗大破茶,心知宇文氏方才所說窘迫非假,而且已有時日。他喝了一口,卻覺得茶中一股桂花香味,不由問道:“這茶怎麼會有桂香?”

蝶兒道:“這是我們蕭家自己曬的桂花,張公子,你覺得好喝吧?”柳浥雨讚道:“別有風味啊!”宇文氏皺眉道:“公子見笑了。”一邊對蝶兒道:“蝶兒,貴客前來,你去街上買點菜吧!”蝶兒應聲而去。

柳浥雨見此時外麵倒沒了聲音,問道:“敢問夫人,外麵那些無賴,現在可是走了?是不是常來侵擾?”宇文氏歎道:“他們現下每日都來我家門前叫罵,說些汙言穢語。誒,這都習慣了。”柳浥雨此時見她神情,方知為何宇文氏看上去年紀不大,但頭上已經半是花白之由。他起身道:“夫人不介意我稍稍露體吧?”

宇文氏一驚,隨即臉紅道:“公子請便,老身這就回避。”柳浥雨忙道:“這個,還要請夫人幫忙。方才我說過會將夫人欠任家的錢一並歸還,可這當錢之物,我一人難以拿下。”

宇文氏本來略紅的臉色隨即正常,說道:“老身自當從命。”頓了一下道:“不瞞公子,我剛剛也在想公子身邊並無再有放錢之處,還在想公子何處藏有錢財呢。”

柳浥雨微微窘迫,說道:“夫人見笑了。”說著脫下外麵褐衣,隻剩裏麵一層白袍。宇文氏見他在這冬日不過穿了兩件衣服,微微吃驚。

柳浥雨又將左臂露出,但見他脖子上掛了一塊極大的玉,說是玉也不像,居然晶瑩剔透,青碧的顏色上微微散出物五色光芒。宇文氏一見之下,不由叫道:“木難!”

柳浥雨奇道:“咦,你這麼知道?正是木難。隻是比較難解,後麵的結是我八姐給我打的,一般人沒法解開。”宇文氏轉過去看了一眼道:“七巧玲瓏結,我知道。”

柳浥雨隨即趕到一雙冰涼的手指按上了自己的背脊,極其靈巧的動著。不到十息,那係著木難珠的錦帶已經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