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項莊一劍何虛舞(2 / 2)

張伯良臉如寒霜,沉聲道:“袁兄,我敬你是個英雄,方才與君相交,若真如方才之言,你我還是……”袁子期攔住他話,說道:“張兄,請問何為逆賊?”張伯良道:“不服王化,便是逆賊。”

袁子期突的仰天長笑。張伯良道:“在下之言,袁兄以為不是?”袁子期道:“張兄之說,似是而非,不服王化,未必是逆賊,服於王命,也未必是忠臣。”

張伯良頗是不愉,說道:“那依袁兄來看呢?”袁子期道:“張兄,此非議論朝廷之地,張兄若是願聽我一說,便到田敦禮房中,我與他當麵說清是非,待我二人說清,張兄再作定論不遲。”

張伯良略一遲疑,點頭道:“好,便依你所言。”袁子期對歸雁道:“歸雁,你和荷兒早點去歇息,今日你們走了不少了,明早恐怕一早又要趕路。”

李若荷不想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叫自己,幸好此地也沒人知道自己身份,便跟在歸雁身後離去。袁子期又道:“史將軍,你也隨我等同來吧。”史寬誠道:“袁兄有命,自當遵從。”

張伯良一帶袁子期進了後廳,廳中諸將齊齊拔刀,對著袁子期怒目而視。張伯良喝道:“都給我放回刀去!”田布剛剛受張伯良那一擊,此刻方才緩過氣來,見張伯良頗為生氣,舉手示意眾人,暫且避開,隻留下田子元一人在身邊。他剛剛刺了袁子期一劍,知道與對方武功相差太巨,人多隻會阻手礙腳。但見張伯良又在身前,看袁子期作勢,也不像要取自己性命的模樣。

座中隻剩五人,張伯良開口道:“三郎,你說袁兄當日在佛光寺,為何要與你為敵?”田布道:“我當日奉了李大帥的軍令,前去救援東都的王茂元,卻不想在緱氏山下遇到了他,誰道東都叛賊已平,都逃入了佛光寺中,便與王茂元合軍一處,共剿餘黨。”

袁子期從容道:“那日我誤傷將軍心腹,實是慚愧不已。”田布啐了一口,卻不答話,張伯良沉吟不語,他雖與袁子期相交不久,但覺他豪邁清逸,不像是作亂之人,心中頗感為難。袁子期像是看出他心中躊躇,說道:“張兄剛剛不是要問我話嗎?”

張伯良一愣,說道:“正是,這……”袁子期站了起來,說道:“張兄方才說道,不服王命,便是逆賊,田將軍以為呢?”田布略無遲疑,說道:“當然如此!”

袁子期哈哈大笑,說道:“二位真是迂見啊!想當年,隋朝煬帝荒淫無道,天下群雄紛起,本朝高祖皇帝也揭竿而起,請問,高祖皇帝也是逆賊了嗎?”

“放肆!”還沒等張伯良有何反應,田布站了起來,戟指袁子期道:“你這反賊,竟然誣蔑本朝先帝,血口噴人,該當何罪?”袁子期搖頭道:“莊子曾雲,竊朝當誅,竊國者侯,高祖該有天下,什麼王命,那還不是出於自己之口?更何況不服王命的,太宗文皇帝又何嚐不是呢?嶽陽之謀,推翻渭陽,及至大唐天下初定,又弑兄殺侄,將建成太子和齊王二家之人殺戮殆盡,到頭來,照常不是天下明君?”

田布一時語塞,袁子期又冷冷地道:“田將軍,此時,你有資格站我麵前與我大論忠義臣節,那是尊父魏博節使之故,便你可由想過,這魏博一鎮從何而來?要不是你家先祖田承嗣當年不服王命,割據魏州,你家又何來今日的臣節?何來今日的滿口忠義?”

田布有如被鐵錘重重一擊,倒坐在椅上,張伯良一時愕然,他沒想到袁子期竟然幾句話間,就將田布說的啞口無言,袁子期見張伯良在一邊不知怎地,過去拍拍他肩,說道:“既然言已及此,張兄,我不妨再說一個大秘密與你知曉。”

張伯良一時覺得口中發幹,舔了舔嘴唇道:“袁兄請講。”袁子期嗯了一聲,說道:“其實,韓弘讓我來送這個美女,其中緣由是怕你們先攻下淮西,奪了他都統之功,尚且……”

張伯良心想韓弘這一點,李光顏已先想到,這尚且之詞,恐怕更有主機,急問道:“尚且如何?”

袁子期故意搖頭,歎道:“君子不隱言人過,我還是不說了,這次韓弘見我不能促成成此事,必然會對我心存芥蒂,我雖無妨,但是姑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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