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希範一進屋,嚴肅的臉色就轉為笑臉,拍手道:“好,仲道,你每次上來,都逼的老道食指大動。餐風食霧,到底不如你做的山禽小鮮。”袁子期哈哈大笑,盛了三碗飯放在桌上,崔希範第一個動筷,大快朵頤。他見袁子期隻吃楚葵,不由笑道:“老道常常在想,你這人怎麼就不去做個廚子?好做不做,偏偏還真去做了和尚。”
袁子期笑道:“真人,我入的是景教,不是佛門。要我真是佛門弟子,哪還敢抓鳥殺魚,給你做下飯菜啊!”
柳浥雨也是邊吃邊讚,不一時,已是風卷殘雲盤將三碗菜吃盡。崔希範一拍肚子,笑道:“這樣一來,老道的肚子又欠你的情了,沒辦法,隻好吐出點肚中存貨來給你們了。”
袁子期一看柳浥雨,左眼一眨,兩人同時行禮,說道:“多謝真人指教!”
崔希範打個飽嗝,說道:“仲道,昨日你已經對柳輕塵說了道家養生之事,今天老道就將我這幾年的心得說你等聽就是老道昨日說起的那篇小文天元入藥鏡。”說罷言道:
“先天炁,後天氣,得之者,常似醉。
日有合,月有合,窮戊己,定庚甲。
上鵲橋,下鵲橋,天應星,地應潮。
起巽風,運坤火,入黃房,成至寶。
水怕幹,火怕寒,差毫發,不成丹。
鉛龍升,汞虎降,驅二物,勿縱放。
產在坤,種在乾,但至誠,法自然。
盜天地,奪造化,攢五行,會八卦。
水真水,火真火,水火交,永不老。
水能流,火能焰,在身中,自可驗。
是性命,非神炁,水鄉鉛,隻一味。
歸根竅,複命關,貫尾閭,通泥丸。
真橐龠,真鼎爐,無中有,有中無。
托黃婆,媒姹女,輕輕地,默默舉。
一日內,十二時,意所到,皆可為。
飲刀圭,窺天巧,辨朔望,知昏曉。
識浮沉,明主客,要聚會,莫間隔。
采藥時,調火功,受炁吉,防成凶。
火候足,莫傷丹,天地靈,造化慳。
初結胎,看本命,終脫胎,看四正。
密密行,句句應。”
念罷此文,袁子期俯首道:“我兄弟對入藥之事多有不解,還請真人細細解釋。”崔希範微微一笑,開始細細解釋。何為日月運轉之會合,何為上下鵲橋之丹炁;鉛龍、汞虎如何升降,五行八卦如何攢簇;黃婆即真意,姹女即離火,水火交會,須憑黃婆真意而媒合之;二土為刀圭,慧劍喻明目,天巧得窺,當能水火交合於中宮。煉丹結胎之功,要看個人之秉賦,道基深厚,方可完成。最終脫胎神化,要看子午卯酉四正時,調神出殼,跳出肉體樊籠。大丹了手之功,非自悟可知,須求師傳,可竟全功。以上功修,若能慎密行持,自然句句皆應。
崔希範說完,臉現微笑,卻見袁子期低頭吟誦,似在暗解,柳浥雨卻臉上木然,目光呆滯。崔希範驀地一聲大喝,二人俱是一陣激靈,崔希範看著柳浥雨說道:“不錯,你果有慧根,此刻你感覺如何?”
柳浥語並不答話,雙手如抱球狀,倏地分開,又瞬時合攏。崔希範頻頻點頭,說道:“正是。”望著袁子期說:“你這兄弟,悟性不比你差,此次怕比你還快了一層,莫非也通過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