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轆轤劍折虯髯白(2 / 2)

憲宗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擋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白色的修長身形,雙肩微微顫動,顯是內心極其激動。那綠衣人扭過身來,憲宗一見之下,大為放心,原來正是給事中韋曠。韋曠卻不下拜,隻是長揖稟道:“陛下,臣救駕來遲,死罪死罪。”

那紫衫婦人冷笑道:“憑你二人,恐怕還不是我四人對手!”便挺刀再戰,就在此時,空中一陣“呤呤”的鷹叫,韋曠看了一眼柳浥雨,柳浥雨也知道,這是他師父生前所豢青雕,隻是不明白為何會飛來此處。

接著遠處傳來一陣清嘯聲,剛開始如清蟬般微鳴,漸至洪廣,傳到百丈遠近處,聲振中天,直若龍吟,柳浥雨隻聽到一人的嘯聲有如此驚人,可是楊複衝己時應還在太白山上,又如何能到此處?

不一時,嘯聲已近,羽林衛紛紛出相護,但那人卻如履平地般,嘯聲不停,一個紫色的身形已到圈中,他見到憲宗,從容下拜,憲宗喜道:“十三叔!你來了,朕就無憂了!”

紫袍人一眼瞥見手持兵刃的三人,再一看,見那蒙麵灰衣人獨自站在十五六丈外,微感詫異。

他慢慢地拔出一把劍來,這劍甚短,長僅二尺有餘,尚不及三尺,隱隱泛出一片金色。

日光從雲層的裂縫中傾泄而下,照在天王殿前諸人的身上,圍繞在邊上的羽林衛士卒見此情景,慢慢退後。羅漢像邊上清出了一大片空地,韋曠左手提起,捏著一個劍訣,右手中的軟劍已挺的筆直,與紫衫婦人凝視對峙。柳浥雨卻把那柄斷劍插在腰間,手中隻拿了一把尋常鐵劍,身形微微顫抖,怒視著黃袍道人,那道人卻橫劍在當胸,凜氣峙立。紫袍人卻不理會胖大頭陀,突然向黃袍道人問道:“你是無靈子?你師兄無冥子怎麼不在這裏?”

那道人眼角一跳,卻不敢答話,就在這時,一陣極細的銀雨向紫袍人如雨絲般飄來。紫袍人卻不回頭,反手揮劍,轉了個半圓,那些銀雨立刻消失不見,紫袍人嘿聲冷笑說道:“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眼中突地精光大盛,朝十餘丈外的一處屋簷淩虛刺出,這一刺竟帶起一片衣袂翻動聲,邊上數人已被他劍氣翻動裙袖,接著一片銀光向他劍指之處飛去。原來他這把劍可以吸附金鐵,此刻以原來的銀針回擊而去,屋簷下傳來一聲極輕的“呦”聲,似是女子之聲。接著一道粉影掠過,紫袍人又是一劍揮出,一道極細的血痕留在了梁上,羽林衛呼喝上前,卻早已不見人影。

胖大頭陀見紫袍人出手對付己方伏兵,一急之下,禪仗直擊,紫袍人拔地而起,禪仗猛擊地下,黃塵滿天。紫衫婦人見此機會,雙刀並進直取韋曠。這婦人所使刀法乃是取自蔡文姬,喚取“破鴛刀法”,招式極是繁複,又帶塞外之刀意,使將開來,雙刀猶如一團絲網,緊緊圍困住韋曠。韋曠本來見聞廣博,但這種刀法卻是中原罕見,那晚在太白山頂雖彼此見過,便彼時浴血奮戰,隻為能保住一絲生機,此時一接手,方知極難對付,也將一柄軟劍凝招成圓,見招拆招,他內力攸長,自是不懼久戰。

無靈子卻早已和柳浥雨戰成一團,兩人出招都是極快,旁人根本就看不出誰攻誰守,隻見二人衣袂紛飛,一團白影與一團黃影混在一團,不停地左衝右突,“叮叮”之聲有如雨敲青石。但柳浥雨口中卻暗叫不妙,他手持的乃是一支鐵劍,對方的劍卻色如白玉,堅勝精鐵,每一記相擊,他的長劍便被擊出一個缺口。

柳浥雨使出太白絕頂輕功,“鷹飛戾天”“鴻漸於陸”連連避開道人的進招,手中使的依然是平素所練的中孚劍,

“鶴鳴在陰”“或鼓或鼙”,每招均是從意想不到之處刺出,配上輕功,實可說是已臻一流之境。誰知那道人好像也識得這些招數,招式中隱隱有小過劍的劍意,柳浥雨此時全憑一腔熱血,過不多時,身上劍傷已隱約裂開,白衣上呈出桃花狀的血漬,四十招後,“鐺”的一聲,一截三寸長的劍頭從鬥圓中飛出,乃是柳浥雨的劍已被那道人削去一小段。

柳浥雨在當日太白絕頂已吃過此虧,這幾日一直在想短劍之法,此刻已是胸有成竹,劍法突轉“大畜劍式”,專使一招頂上雲天的“何天之衢”,雖然劍身已短數寸,但此招未與自傷傷人,身子連轉,手中斷劍不停自頭上散揮而下。那道人連退數步,突然大喝一聲,兩人同時飛起,柳浥雨突然一招“明夷於飛”,掌中劍反從下麵刺上,道人大驚下,橫劍猛格。

“咯喇”一聲,柳浥雨的劍又被切去近尺,隻剩不到兩尺劍身,這一招本可製道人於死地,終因劍短三寸,僅是劍氣將道人左袖裂開一道口子。柳浥雨隨即橫劍當胸,後飄一丈,道人吃驚不小,卻也不進擊,舞了個劍花,緩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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