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浥雨卻是站在最前麵,眼中茫然之色仍在,但已多了悲憤之情。決雲子突然嗆了一聲拔出劍,慢慢走進庭院中。五人一齊望著地,決雲子長籲一口氣,漠然說道:“看來我這掌門還當不到三天,太白的道統就要從我而絕了。你們下山去吧,七弟這把青冥你先收著,免得各器落入賊人之手。今後你更要好好練功,師傅的道看來要落在你肩頭了。”
陸辯之大吃一驚,顫顫答道:“三師兄…你…你…你這是…是要…”韋曠垂下了頭過來拍了拍陸辯之的肩,說道:“決雲說的是實話,這事說來話長,此刻說也來不及了,我和決雲身殉太白就夠啦,你們還年輕,就先走吧,本來九弟悟性最高,但師父遺命,大家都看到了,七弟你最年輕,師父的意思你也知道,今後還是要你辛苦了。”
決雲子走了過來,把劍往陸辯之前麵的桌上慢慢放了上去,眼中似已滿是淚水。賀蘭、浥雨兩人眼見大敵當前,兩位大師兄卻出如此變故,不由都愣在當場。
突然趙履謙驀地睜眼,顫聲說道:“不行!”雖然聽的出他仍然很痛苦,但決斷之意也十分明顯。五人都轉過了頭。
柳浥雨說道:“四哥,你意思是要我們一戰到底嗎?”趙履謙猛地抽出右手,在左手內關穴上點了下去,抬頭對決雲說:“掌門,我雖死,也願一戰!”
決雲歎氣說道:“四弟,師父說了,那北邙四個賊子武功雖說尚可,但若無六弟的胞兄那一掌,師父當可戰勝他四人聯手。你若是身體尚好,我們本當出去報仇,你們可知這嘯聲是何意?你可看見傷五弟的人?還有,你這傷…”
趙履謙望著自己尚成灰色的上臂,突然覺得一陣背寒,劉敬炎確實好像無緣無故地就倒下了,而他被傷的瞬間好像全身都被定住了,一個十來歲的白衣少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但還沒看清少年麵目,他就手臂上中了兩針,而且穴道立馬被封。
接著,一群人就衝了過來,他仗著自己內力精湛,太白的武學絕高,才能拖到拔仙觀,決雲這一問,他實在是沒法回答。正在躊躇間,猛聽得觀外響起了吼聲:
“拔仙觀的牛鼻子們都滾出來!要不出來,爺爺們就砸爛了這破道觀!”吼聲未落,一片“好”聲就響了起來,聲振林宇,聽這聲音至少有三百人,而且個個武功不弱。
接著腳步聲紛遝而去,一群勁裝黑衣人魚貫而入,數十息功夫已將太白派七人團團圍住。柳浥雨看了下周圍,但見韋曠仍是在打坐,好像周圍都無人一樣,神態又恢複了平時的雍容之象。決雲子卻不知從哪來找來了一把鏽劍,正拿著一個磨劍石比劃,他那把青冥依然放在陸辯之麵前的桌上。
陸辯之卻從背上解下了劍套,正在用力往木劍上套。趙履謙從腰間摸出了一把戒尺般長的銅劍,慢慢褪下劍鞘,賀蘭仍在昏迷不醒的劉敬炎身邊,好像已把裙擺係在了腰上。柳浥雨歎了口氣,拿上了那柄剛剛從師父遺書上才知道是斷劍的鐵條,卻不知如何拔出。
在一片寂靜中,觀外突然傳來一聲長笑。笑聲中,四個人並肩走了進來,這四人都年歲頗大,最年輕的也近五十,卻都穿了一身白袍。決雲子大為驚異,太白派曆來尚白,但門人弟人卻都不太穿白色,多以自身喜好為便。
這四人他卻從沒見過,但這白袍卻是本門的款式,他向韋曠看了一眼,卻見韋曠也是一臉不解。這四人站在院中,卻不進殿,決雲子也不理邊上黑衣人,徑直問道:“這四位兄台,晝夜來我拔仙觀有何事見教?”
四人中那紅光童顏的老者打了哈哈,傲然說道:“這拔仙觀是你買下了?你就是黃複乾?我北邙四—”他剛說到這裏,柳浥雨大叫一聲,那柄短劍如烏光一般隨著他撲了上去。賀蘭揚了揚裙擺,幾百道銀光已在柳浥雨前麵如夏日的暴雨般朝四人掠去。
韋曠夾手解下了腰間的玉帶,那竟是一把軟劍,他轉身劃了個極大的圈子,在他內力的催動下,那劍不斷的扭動環繞,瞬間已將七人身邊的黑衣人放倒了一圈。
陸辯之卻是用木劍打起了一扇窗戶。緊接著一劍橫掠,那窗戶化為成千上萬條細木箭從他身後呼嘯而出。決雲子從案上拿起鐵劍,身形如大鵬樣跟柳浥雨一起衝了出去。刹那間,太白眾人已和上峰諸人交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