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小朋友知道自己是多餘的那個，所以攤牌也好，也省得他每天提心吊膽的，生怕他哪一天就會被爸爸媽媽一起拋棄了。
“說吧，你想跟我談什麼？”
跟著沈居川進了屋的沈昊小朋友本著速戰速決的忠旨，見沈居川抬手拿起遙控器，他怕自己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氣會消失，於是便急忙開口先攤牌了。
沈居川的手指一頓，這才看斜沈昊小朋友，語氣有的無奈，“昊昊，我是你爸爸，怎麼看你的樣子，我不像是你爸。倒像是你仇人？”
沈昊小朋友嗬地笑了一聲，抬頭定定地看著沈居川，輕聲說道：“舅舅也說過這樣的話。”
“是嗎？”
沈居川沒什麼反應，隻輕聲問道：“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麼？你在恨我嗎？因為我離開了三年，後來又沒有及時恢複記憶認下你跟媽媽？如果是因為這個，那我跟你道歉，這確實是我的錯。”
“不是。”
沈昊小朋友聽到這裏，嘴角緊緊地抿了起來，“我知道你當年離開也是迫不得已。實際上，當年我是眼睜睜看著你跟媽媽消失在我的生活裏的，我也知道你們三年，或者更久都回不來了。實際上，當時我就知道是誰將你們弄走了，後來的三年光陰，我成長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跟那個男人戰鬥，將你們救回來。曾經我也以為自己這樣很英勇，隻要能讓你們回來，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可是，這段時間我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好像很討厭我……”
“昊昊，如果你這樣想那就冤枉我了，我並沒有討厭你，你是我兒子，記得嗎？”
沈居川聽到這裏，怕沈昊小朋友心裏會留下陰影，便急忙插了話進來，替自己辯解了起來。
“你別打岔，讓我說完，這些話我早就想跟你們說了。”
沈昊小朋友抬頭，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沈居川的眼睛，他眼中那種看透一切的明了，讓沈居川的心猛地一顫。
就像一個知道了人間所有的秘密的山中老妖精。
直到這時，沈居川才發現自己其實從來都沒有了解過自己的兒子，以前他以為的那些了解，不過都是兒子自己願意表露出來來他了解的，隻要他不想，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人可以窺見他的思想。
沈居川有點想笑，自己這是讓兒子給算計了。
他怕是早就知道自己會懷疑他，所以故意露出一點端倪，讓自己以為已經掌握了他的秘密，實際上那個時候的所謂真麵目，也不過是他兒子眾多麵具中的一個。
他，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這個從自己的身體裏分裂出去的新生命。
沈居川從來沒有聽過誰的命令，但這時，當沈昊小朋友就這樣平平靜靜地叫他住嘴，聽他說完，沈居川竟也罕見地沒有回嘴，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