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那力氣,唯一能做的就是賺錢。
樓家的皂廠剛建,製作磺胺還得找人,八成也要通過樓家,自己手裏的那些鋪子,布莊還在賠錢,茶樓和典當行倒是賺錢,拿出來也是杯水車薪。想想樓夫人給他看的禮單,李謹言的手當時都哆嗦了一下,幾萬十幾萬的大洋說送就送,漢唐的古董隨手做人情,禮單上竟赫然列著兩隻國寶!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比起這些人,他手裏現有的那點東西,當真是不夠看。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這是李三少心情的真實寫照。
李謹言翻了個身,剛巧看到樓逍推門走進來,一身的軍裝筆挺,扣子一絲不苟的扣著,邁出的腳步有力,整個人就像是一把會走動的戰刀。
李謹言一下坐了起來,“少帥。”
“恩。”樓逍解開了領口的一顆扣子,扯鬆了衣領,“沒睡,等我?”
李謹言不假思索的點頭。無論如何,抱好大腿,當是第一要務。
樓逍被取悅了,身上鋒銳的氣息收斂許多,解開腰帶甩到一邊,走到床邊時,上衣的扣子已經全部解開,露出了內裏雪白的襯衫,立領的款式。
樓逍坐到床上,李謹言往床裏讓了讓,想起剛剛在席上樓逍大多數時間都在喝酒,開口道:“少帥,要不要吃點東西?”
樓逍側過頭,看了李謹言一會,突然笑了。這一笑,直接把李謹言笑愣了,他從沒想過,這個戰刀一般的男人,笑起來,竟然是有些調皮的。
隻是,這個笑容一閃而逝,樓逍一把摟過李謹言的腰,兩個人躺倒在了床上,拉起喜被。
“睡覺。”
李謹言眨眨眼,似乎還不太明白。樓逍的麵孔突然欺近,“不睡?想我睡你?”
李謹言:“……”
他是該說想還是不想?
樓逍摟在李謹言身上的胳膊愈發緊了,將李謹言囫圇個的摟在懷裏,像是拍孩子似的拍了拍:“太晚了,明早要給爹娘敬茶。”
李謹言聽明白了,樓少帥這是在說,今天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兩人蓋棉被,純睡覺。不過,他很想和樓少帥說一聲,既然要睡覺,能不能別這麼用力的摟著他?任誰腰上扣著一個鋼箍,都甭想睡好!
過了一會,樓逍的呼吸聲漸漸沉了,李謹言試著挪動了一下自己腰上的手臂,意外的,手臂鬆開了。李謹言向身後一滾,揉著腰,咬牙不敢出聲,生怕把睡著的樓逍給吵醒了。好在床夠大,他再滾幾下也掉不到地上。
借著昏暗的燭光,李謹言仔細的打量起了樓逍,他知道這個男人生得好,隻是他身上如刀鋒般的氣質,常會讓人忽略他的長相。閉上眼睛的樓逍,顯得十分的無害,當真像是一個剛滿二十的大男孩,可一旦他睜開眼……李謹言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他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
想著想著,困意湧上,李謹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躺在床上,一會就睡熟了。
室內沉靜半晌,躺在一旁的樓逍突然睜開了雙眼,燭火恰好在這時跳動一下,兩人的影子映在牆上。樓逍伸出手臂,重新將背對自己躺著的李謹言摟進懷裏,隻是這一次,他放輕了力氣,懷中的人似乎困極,睡夢中嘟囔了一聲,卻沒有醒來。
第二十章
公曆1911年12月28日,農曆辛亥年冬月初九
盡管大帥府已經盡量掩蓋消息,可喜宴上發生的事情,還是不脛而走。
清晨的茶樓裏,一個穿著黑色棉袍,三十多歲的壯年漢子,正說得起勁。尤其是說到錢師長痛毆俄國公使那一段,更是擼胳膊挽袖子,故意擺出一副橫眉立目的模樣,看起來倒真有幾分煞氣,引起眾人連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