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我自己。
我現在是一縷魂魄嗎?
我死了嗎?
我覺得我要哭出來了!
我記得唐初的禦妖劍一直和我不對盤,小的時候,隻要我一碰它,它就框框的動個不停,而幺三拿他就沒有任何問題。
還有一次,唐初練劍我和幺三在旁邊偷窺,禦妖劍居然脫離了唐初的手直直的朝我刺來。若不是唐初收劍快,我的小命隻怕在那時就已經終結了。
所以我一直不待見唐初的那把劍。
雖然他是唐初口中的上古十大神兵裏排名第一的寶物。
如今想來,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預見到了,日後會死在禦妖劍下。
宿命這個東西我一直不大相信,如今在我身上驗證了,真是悲涼無比。
可是,我死了,師傅怎麼辦?
我死在他的手上,他會很傷心很自責吧!
雖然他老是說我笨死了,嫌棄我沒有用,總是在我興高采烈的準備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潑我冷水。
但是我真的死了,他一定會很傷心的,就像我老是說討厭他討厭他,但是隻要一離開他就會無止境的想念他一樣。
何況我還是這種死法!死在他的手上!
還有幺三,看到我會無視我,沒有看到我又會到處找我的小師弟。
如果我不在了誰還會陪著他玩,誰還會幫他做紅燒肉......不.....幺三最喜歡吃的是雞腿。我在死後終於記清,幺三最喜歡吃的是雞腿。
心酸得不行,傷心的不行,我真的不想死。
“六月!”
我辨別不到聲音的來源,但是我聽得清,那是堇色。
“堇色,你是堇色嗎?”我現在是個魂魄,先時一直認為像堇色那樣的妖靈若是死了,一定就魂飛破散了。原來堇色和我們人一樣,死了也有魂魄。
堇色的聲音又傳來“六月,你很傷心,我感覺到了。”
我道:“我死啦,我不想死,我要去找師傅,我要去找師弟,怎麼辦?堇色,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曉得魂魄有沒有眼淚,若是有的話,我估計要哭出一條長河。
“噗!”堇色在笑。
我不理她,我這麼傷心,她還笑。
“六月,我不曉得我的精氣怎麼會附到你的身上來,我也不曉得你的身體到底受損成什麼樣子,但是至少你現在還是沒有死的。”
堇色繼續道:“你為什麼會認為你死了?”
我伸出自己的手,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說話間不自覺地帶了一絲絕望的味道:"不必想法子騙我了,我現在是一縷魂魄對不對?我連自己都看不到。”
堇色又道:“我從不騙人,我看到了唐天師的劍氣穿過了你的身體,也覺得你大概時日不多了。但是你現在意識這麼清醒,至少現在是沒有死的。”
“我不懂,什麼意思”
“你不是魂魄,現在和我說話的是你的意識,我們現在都在你的腦海裏。隻要你死了,現在的你也就沒有了。我剛剛......''
堇色後麵的話,我已經聽不進去了,隻要知道自己還沒有死就好。
這種喜悅真是沒法用任何詞語來形容,如果我現在沒有死,那麼後麵唐初一定也不會讓我死。
我道:“堇色,你剛剛說的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你都看到了麼?”
我一愣。
堇色半響無語,良久才道:“你一定看得到的,我和斐清,我們的一切。六月,我受了很重的傷,再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你能幫我一件事情麼?”
堇色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甚至和廖斐清隔了三年再見,說話的語氣也是平靜無波,可是現在她這樣哀傷。
我拒絕不了她,不是因為我同情她,而是因為像她這樣的女子,不應該被任何人拒絕。
我在和堇色的談話間,又看到了很多。
就像是我親身經曆過得一般,一幕一幕,清晰得好似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庭院深深,濃蔭如蓋。
廖斐清自從得了堇色蘭,就再也沒有好好的睡一回午覺。
每日除了泡在書房裏,待得最多的就是後花園。
如果出太陽了,他會擔心,那盆堇色蘭會不會被曬死。
如果沒有出太陽,他會擔心,沒有太陽,堇色蘭會不會停止生長。
最痛苦的是下雨,他會傻乎乎的在雨天裏為堇色蘭撐一把小傘。
若是遇上雨水泛濫的季節,那麼廖公子撐著一把油紙傘的畫麵便日日上演。
這樣的事情在文人雅士的嘴裏可能叫做情趣,可是在我看來,廖斐清純粹是腦袋轉不過彎來。
與其撐著把傘在雨地裏受凍,還不如直接把堇色蘭抱到屋子裏來。
但是這也從側麵看得出,廖斐清對堇色蘭不是一般的喜愛。
人有時候癡迷一樣東西,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十五六歲的廖斐清飽讀詩書滿腹才情,對父母孝順,對師長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