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抓住了母親的手,看母親一副彌留之際的樣子,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隻知道一個勁兒的點頭,卻不好說是不是答應了老娘的要求。
就這功夫,鈴鐺就尋過來了,她畢竟年輕些,受的又都是皮外傷,這時候已經緩過了精神,連走動都已經無礙了。
鈴鐺在院子裏沒看見林如海,就直接進了正堂的外間,她不想看到林母的模樣就沒往裏走,隔著門就喊了一句:“相公,你去幫我尋些澡豆來吧,這頭發上盡是狗血,洗不幹淨呢!”
林母在屋子裏也聽到了鈴鐺的聲音,頓時就激動了起來,死死地攥住了林如海的手,厲聲喊著:“兒啊,你一定要聽娘的,快快休了這個妖孽!”
林母情緒激動,說話聲音自然有點大,鈴鐺在外間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剛剛無故被打的怨氣又衝上了腦門,一下子就炸毛了,不管不顧的就衝了進去,指著林母就罵了起來:“你個發了瘟的老咬蟲,憑什麼讓相公休了我啊!我清清白白的身子都給了相公,還帶了幾十兩的嫁妝,也是你說休就能休的?今兒你打我的事兒還沒完呢!走,咱們這就去官府,找大老爺說個清楚!”
說完,鈴鐺就要上前來抓林母的手。
林如海急了,趕緊擋在了鈴鐺身前:“鈴鐺,你就少說兩句吧,娘就要不行了!”
鈴鐺傻了,她長這麼大就隻見過一回活人咽氣兒,那就是蕙娘,現在都形成心理陰影了,可不敢讓老太太就這麼死在眼前,呆了片刻才急吼吼的推了一把林如海:“傻子,你還不趕緊去找郎中,還在這愣著幹嘛,等著給你娘收屍麼!”
林如海這才如夢方醒,急匆匆的走了。
屋子裏隻剩下兩個女人大眼兒瞪小眼兒的對視著,誰也不吱聲,空氣沉寂的可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林母率先打破了沉默。
林母眯縫著眼睛,小小的縫隙裏滿滿都是仇恨和厭惡,她語調虛弱,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了一句:“你這妖孽死心吧,我兒子肯定會休了你!你休想再來禍害我們這一家人。”
鈴鐺柳眉一揚,單手叉腰,毫不示弱的冷哼了一聲:“老咬蟲,你少廢話!不服咱們就去官府走一圈!讓官老爺們評評理!”
這句說完,鈴鐺又覺得不解氣,也跟著壓低了聲線補充道:“再說,你說我現在就送你歸西,跟相公說你就這麼走了,你覺得相公信不信?”
鈴鐺這話是說著玩兒泄憤的,可林母不知道啊,眼前這可是個會妖法的孽障啊,她的身份還沒弄個清白呢,誰知道她會怎麼害人啊!
“如海!如海!你快回來啊!”林母一邊往後縮,一邊大呼小叫了起來:“婉兒,婉兒,快去找你爹啊!”
婉兒從院子裏走了進來,卻沒去找林如海——林如海出門的時候就怕那倆人不對付,叫婉兒過來看一眼,他相信當著婉兒的麵,這婆媳倆即便吵鬧,總不至再動起手來吧。
林如海抓住了母親的手,看母親一副彌留之際的樣子,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隻知道一個勁兒的點頭,卻不好說是不是答應了老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