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洗漱過後,婉兒已經在這家裏尋摸兩圈兒了,除了堂屋地上有幾顆花生米,再就什麼都沒尋著。
婉兒又不是耗子,當然不會用那幾顆花生米充饑,迫於無奈,她隻能來鋪子裏找自己的爹了。
“爹,我餓了。”林婉兒說的理直氣壯,也沒因為求人就給自己‘老爸’一點兒好臉色。
林如海正上著火,老娘都丟了,他哪兒有心思管女兒餓不餓,隻急躁的揮了揮手:“去去,自己找吃的去。”
林婉兒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兒,還當他是為了昨夜裏的事情擔憂心煩,撇了撇嘴轉身就往回走了。
林婉兒還沒走幾步,就聽到了林如海的聲音:“誒,婉兒,你幹嘛去?”
婉兒這一早上都沒找到吃食,心裏也有點兒氣,直接回了句:“我給我娘上香去,我餓著,不能讓娘也餓著吧!”
林如海冷汗都快下來了,蕙娘昨兒可剛回來過,今天要是知道自己餓著了女兒,晚上怕不是還要再回來折騰吧?自己可受不了這個!
林如海趕緊抱起了婉兒:“小饞貓,想吃什麼?爹爹帶你出去買著吃!”
林如海想開了,自己等了一早上了也沒見著娘,還不如帶著婉兒出去買吃食,順便可以在街上找一找!
父女兩個關了鋪子,就這麼出門了。
林家東廂房,
巳時過半(上午10點),鈴鐺才揉著惺忪的睡眼,爬了起來。
這基本就是鈴鐺以前在怡情院時起床的時間,所以她睡的很是舒心,更讓她舒心的是,林如海早上沒叫她起來。
早上沒人叫自己起床,這就說明很多問題了,首先就是那個老瘟婆就肯定沒死,不然的話怎麼也要叫自己過去哭上幾聲。
不過,要說那個老瘟婆現在好好的,鈴鐺也是打心眼兒裏不信的,那老瘟婆要是好好的,還能不讓自己去跪著敬茶?
唉,要說也是蕙娘姐姐心太善、太軟,昨夜回都回來了,怎麼就不順手帶走了那個老瘟婆呢!聽相公昨天那話裏的意思,那老瘟婆對蕙娘姐姐可說不上好,休妻的事兒說不定真的都是她攛掇的!
轉了一圈也沒看見林如海,估摸著相公是去了鋪子裏,鈴鐺也不以為意,哼著小曲兒起身了,用盆子裏的殘水擦了把臉,描了眉畫了鬢,挑了桃紅的胭脂在臉頰上摸勻,又找了紫色的蜂蠟口脂,在唇上細細的塗了,這才算是告一段落。
撫摸幾下鮮紅的嫁衣,鈴鐺微笑著歎了口氣,才細細的疊了收在了櫃子裏。
櫃子裏還有幾件蕙娘的衣服沒有燒掉,那本來是鈴鐺看著料子還可以,成色也新,想留著自己穿的,可經過昨晚的事兒她就不敢碰了。
鈴鐺從怡情院出來的時候,除了身上穿的錦裙,就隻帶了兩套衣服,一套是小姐給置辦的嫁衣,還有一套卻是水田衣。
水田衣本是一種碎布頭拚合縫製成的百衲衣,和僧人的袈裟多少有些類似,因為隻用碎布頭,所以一般而言比較便宜,窮苦人家穿這種衣服的不少。
隻是鈴鐺的這件水田衣卻格外不同。這件水田衣用的碎布都是小姐裁製衣服時剩下邊角料,江南的絲綢、四川的蜀錦一段一段的拚了衣服的大麵,兩隻袖子更是龍綃拚著絳綃做出來的,這衣服鈴鐺一上身小姐就誇過好,都想跟著做上一身了!
平日裏鈴鐺可不舍得穿這個,可現在是新婚,之前那套錦衣又已經穿了幾天了,現在她當然想把更美的自己展現給林如海。
換好了衣服,鈴鐺就有些餓了,走到外間,一眼就看到了門後的淨桶,想了想,她還是捏著鼻子拎起了夜香,用腳帶開房門走了出去。
然而鈴鐺萬萬想不到的是,她往外還沒走兩步,意外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