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裏不停地念叨著:“蕙娘,你別怪我,你別怪我,不是我,不是我……”
躲在窗戶跟的婉兒隻聽到了鈴鐺的驚叫,開始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的算計十分成功,琢磨著是不是要學兩聲鬼叫嚇唬嚇唬屋子裏的兩人,卻又怕畫蛇添足,終究還是忍住了。可聽兩人嚇得口不擇言,一起在那裏推脫責任,立刻又咬牙切齒的憤恨了起來。
想到了蕙娘的死,又想到她臨死前的遺願,婉兒忽的又有些傷心難過,難道蕙娘早不知是誰欺負她算計她嘛?也許她都知道,隻是不願反抗而已,畢竟蕙娘臨死前,隻是不放心自己……
而現在自己的這些反擊,真的能夠安慰蕙娘的在天之靈麼?或許,享受著這種複仇快感的人也隻是自己吧。
這些且不說,隻說自己所謂的複仇,自己又能做到哪一步?難道還能真的把這一家人給殺光了不成?
想到這些,婉兒忽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了,她輕手輕腳的從東廂房的窗下離開,徑自回了西廂房。
林婉兒走了,東廂房裏的鬧劇還在繼續。
或許是婉兒做蠟燭的手藝很不合格,銅屑添加的時多時少,並不均勻,沒多一會兒,兩根蠟燭的火苗先是一暗,然後就一起跳躍了下,仿佛是在醞釀著無盡的怒意,隨時都有可能爆發開來。
鈴鐺回神了,也更慌了,磕頭如搗蒜,撞得自己腦袋都迷糊了起來:“蕙娘姐姐,您別生氣啊!你別怪我,鈴鐺歲數小,這是真沒地方可去了,你還沒過頭七就嫁進來是我不對,可這也是林郎要我這麼做的……蕙娘姐姐,你可千萬別帶我走啊!”
在一旁聽著的林如海簡直想把鈴鐺直接踹到地上去,不過此刻他也顧不上發脾氣,隻能用比鈴鐺更大的力氣磕頭,拚命地讓自己的撞擊聲比鈴鐺更大幾分,即使隔著褥子,他也覺得有些頭疼難忍。
顧不上疼痛,怕鈴鐺再口不擇言,也怕蕙娘真個兒帶走了自己,林如海趕緊搶著開口:“娘子啊,真的不怪相公啊!這都是娘,都是娘說你害死了我爹,說你生不出兒子,讓我休了你,我的娘子啊,你別找我,你別怪我,不是我,不是我的錯……”
這話裏話外的信息量太大了,驟聞此言,鈴鐺直接就聽傻了,她機械的磕著頭,聽著林如海在身邊繼續哀求:“蕙娘,我的娘子啊,你可別怪為夫,婉兒年紀小,阿母歲數大,家裏就我這麼一個男人,照顧他們確實不方便,相公我這也是為了婉兒,娘子呦,你永遠是我的妻,我心裏隻有你一個,這要不是為了婉兒,我真想現在跟你去了!”
林如海這番求饒的話,直接就把鈴鐺給聽得呆了——你心裏隻有蕙娘一個,你倆永遠是一對兒?那我算什麼?那些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又算什麼?你個殺千刀的,你還想跟蕙娘一起去了,那你怎麼不快點去呢!反正蕙娘剛走沒幾天,興許還沒走遠呢!
他嘴裏不停地念叨著:“蕙娘,你別怪我,你別怪我,不是我,不是我……”
躲在窗戶跟的婉兒隻聽到了鈴鐺的驚叫,開始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的算計十分成功,琢磨著是不是要學兩聲鬼叫嚇唬嚇唬屋子裏的兩人,卻又怕畫蛇添足,終究還是忍住了。可聽兩人嚇得口不擇言,一起在那裏推脫責任,立刻又咬牙切齒的憤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