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點點暗下來的時候,林如海才終於咬著牙回家了。
進了小院,林如海的心思還很沉重,看見院子裏搭設靈棚時留下的那些痕跡,他忽然又想起了蕙娘,自己和蕙娘過日子的時候,可不用藏這麼多的心眼兒,也不用過得那麼累……蕙娘……蕙娘!林如海猛地一拍腦袋,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地方。
“婉兒,婉兒?”
林如海推開西廂的門,喊了兩聲,等了片刻,也沒看到女兒的身影,他在門口左右張望了一下,才進了西廂房。
西廂的外間平日便堆滿鋪子裏的庫存,隻留了一條窄窄的小道通往裏間,現在這小道上還滿是水漬,不由得讓林如海有些蹙眉。
他早上就看見婉兒拿了銅盆玩兒,卻沒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兒會把房間裏玩兒的這麼髒。
心疼的檢查了下左右的貨堆,看沒什麼事兒,林如海才鬆了口氣,進了裏間。
西廂的裏間布置的很簡單,隻有一個櫃子,一張矮桌,再就是剛收拾出來的床榻了。
林如海在裏間掃視兩眼,確認女兒不在房裏,才小心地打開了櫃子。
櫃子下麵堆著婉兒的衣服,看款式還有幾件應該是蕙娘的舊衣,這讓林如海粗了蹙眉,可想到女兒那麼小就要自己一人獨居,他又不忍心在說什麼了。
櫃子最上層空空的,隻在正中擺了蕙娘的排位,還有一個裝滿了小米的陶碗,這是用來充當香爐的。
林如海小心的拿起了蕙娘的牌位,放在掌心裏輕輕地摩挲了幾下,然後才輕聲地念叨了起來:“蕙娘,你別怪相公,你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現在也隻有由你看著鈴鐺的賣身契我才放心。何況,你是做姐姐的,壓她一頭也是你應有的本分……蕙娘,你泉下有知就保佑著這個家,隻要沒人發現這賣身契,咱家就能快快樂樂,和和美美的,那樣婉兒也能活的舒心些……”
念叨幾句,林如海才把賣身契疊好放在了櫃子裏,又將蕙娘的牌位立在了上麵,然後他又上了柱香,才覺得輕鬆起來,放下了所有心事,大跨步離開了西廂。
穿小院,回東廂。
推開自己的房門,林如海才意外的看見婉兒正在他房裏,旁邊還坐著一襲嫁衣的鈴鐺。
時間倒回幾個時辰,在林如海回來之前的林宅裏。
過了午,鈴鐺就畫好了眉角鬢梢,正巧林母也睡醒了,就抓著鈴鐺幫忙和麵,準備烙餅。
鈴鐺可不知道這麵是林母要給兒子做餅子用的,隻以為是要拿來晚上大婚時包給她吃的餃子麵,就有點抹不開臉了,這是給自己吃的,哪兒能讓未來的婆婆操勞?於是她挽了袖子開始和起了麵。
鈴鐺這雙手倒也沾過粉,和過麵,隻不過她沾的是粉黛,和的是麵膜……小姐以前用的那些,不論是玉容散還是七子白,哪個需要費這麼大力氣?隻是盞茶功夫,鈴鐺就累得兩臂酸疼,簡直比昨兒夜裏還要辛苦了些……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的時候,林如海才終於咬著牙回家了。
進了小院,林如海的心思還很沉重,看見院子裏搭設靈棚時留下的那些痕跡,他忽然又想起了蕙娘,自己和蕙娘過日子的時候,可不用藏這麼多的心眼兒,也不用過得那麼累……蕙娘……蕙娘!林如海猛地一拍腦袋,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