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趙家的小子是老爺的連襟,肯定會被包庇,到最後還不是要自己背鍋?
昨兒一時心軟,放走了這家夥,隻以為這家夥要在家裏操辦喪事,沒空亂跑嚼舌。可現在看到他又出現在衙門的簽押房裏,李班頭心裏就隱隱有些後悔了起來——若是這小子跟劉文書說些什麼,哪兒還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也顧不上再催劉文書,李班頭一聲冷哼:“你不在家好好發喪你娘子,怎麼跑這兒來了?”
一提到來由,林如海也有些訕訕,笑著拱了拱手,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畢竟還要些麵皮,自己的原配剛剛死了就納妾,也確實有些不好啟齒。
林如海不說話,劉文書卻抬頭騷了這兩人一眼,開口問道:“你們認識?李班頭,這是你親戚?他今日來辦納妾入籍的手續,你也沒送份賀禮?”
劉文書這話雖然平常,可心裏卻不是這麼想的,這兩人要是真的認識,自己就就要在林如海這事兒上找點茬,好好的拖上一拖了!劉文書和這李班頭平日就沒什麼來往,但卻有意結交趙班頭——平日裏趙班頭就是個八麵玲瓏的,他早就看出來了李班頭想上位的心思,為了兒子順利的接班兒,除了送出女兒之外,又把這衙門上下好好地打點了一番。
劉文書自然也收過趙班頭的東西,便不能站在李班頭這邊了。他心裏不斷地盤算著,若是今日讓這姓李的粗人丟點臉麵,自己在趙老頭那裏也好說話,拉拉關係,趁著他姑娘剛被老爺收入了房,正受寵的時候,也好幫自己吹吹枕頭風!
聽了劉文書的話,李班頭也是一楞,隨即他就明白了林如海的那點兒小心思,同是男人,雖然理解林如海的選擇,卻仍舊有些不齒他的為人,遂既一聲冷笑:“昨日見過,他來請仵作給發妻驗屍。這小公子好豔福啊,發妻的頭七都沒過就納妾了?”
劉文書一聽李班頭的口氣,就知道這倆人沒關係了,雖然同樣看不起林如海,但為了與李班頭劃清界限,便還是嗆著李班頭,頂了一句:“若是講律法,可沒說不準這時候納妾;便是論人情,也沒有男人給老婆守孝的道理!李班頭你是個老光棍,當然憐香惜玉些,不過你好歹也是衙門口裏的人,說話還是注意些分寸的好!”
聽到劉文書站在自己這一邊,林如海知道自己的事情應不會生出什麼波折,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可轉念就苦笑了起來,俗話說神仙打架小鬼兒遭殃,這李班頭手底下可有不少差人衙役,他被這麼嘲笑,回頭要是拿自己出氣可就糟了,他隻要找幾個衙役,隔三差五的去自己店裏坐上半天,自己便難以消受了!
當著平民的麵兒,被罵做老光棍,李班頭就被氣得兩眼直冒金星了,他一對鐵拳捏了又捏,滿口銅牙咬了又咬,但運了半天的氣,卻還是隻能吃了這悶虧,沒敢在這簽押房裏發作。
那趙家的小子是老爺的連襟,肯定會被包庇,到最後還不是要自己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