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睡糊塗了吧?”
林母有點急了,可她又怕兒子傷心,不願意告訴兒子昨晚的事兒,隻能堅決的表態:“如海,有些事兒你不知道,但娘還會害你麼!聽娘的,回了家就趕鈴鐺走,那銀子也立刻結給她,咱林家不能為了那仨瓜倆棗的就不要了臉麵!”
林如海實在搞不懂自己的老娘在想什麼:“娘,不是都跟你說了,鈴鐺以前也就是個丫鬟,又沒梳頭開臉,有什麼丟臉的?再說,之前也是你勸鈴鐺留下的,怎麼這就變卦了!”
“老婆子我還不是聽了你的話,以為她是個好姑娘,誰知她竟是個水性楊花的!”林母看兒子不聽話,著急之下終於口不擇言起來。
水性楊花?林如海愣住了,他是喜歡鈴鐺,可鈴鐺畢竟是怡情院的出身……他忽然覺得自己也有些吃不準了,猶豫著問了句:“娘,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還用聽說?老婆子我都親眼見著了,昨兒半夜裏鈴鐺就跑……”
林母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如海捂住了嘴巴,林如海哭笑不得的對著林母說了句:“娘,你可別瞎想,昨晚上鈴鐺是上我那兒去了,而且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是因為一天沒吃東西餓得睡不著,咱家裏她也不熟,也不好意思問您,便偷偷來找我,我給她找了點兒吃的。後來,我倆就說了說合籍的事兒,旁的可再沒有什麼了!”
林母的嘴被捂了個嚴實,別說說話了,就連透氣兒都費勁,她嗚嗚幾聲,又晃著腦袋掙紮了半天才得了自由。
林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想到昨天晚上確實沒做晚飯,鈴鐺雖是客人,卻又不算客人,她便沒把鈴鐺放在心上,也沒問過鈴鐺吃過沒,鈴鐺半夜餓的睡不著覺倒也是情有可原。
林母有些尷尬,也多少放下了些心。她剛想轉移話題,卻猛地回過味來,自己壓根就沒誤會啊,自己一開始要說的就是鈴鐺不守婦德的事兒啊!即使真的沒做什麼逾矩之事,可孤男寡女的同居一室,豈有此理?
想通關節,林母就理直氣壯起來:“兒啊,你這事兒辦的荒唐!今兒就要合籍了,你怎麼能昨夜就讓她在你那屋裏留下!”
林如海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習慣性的開始推脫:“夜裏涼,她本就餓了,穿的又單薄,半夜來找兒子,我怕她染了風寒,又怕她擾了您休息,這不就沒忍心攆她……”
“傻兒子,這事兒你辦的可不妥帖!”林母伸手點了點兒子的腦袋:“娘知道你這孩子心軟,可你總得分個時間、場合。婦道人家首重德行,鈴鐺她畢竟是那個地方出來的,你且想想,昨夜的事兒,若是換了蕙娘可能做的出來?這要是被外人看見,還不得活活笑死過去!”
蕙娘不會的多著咧,她又有什麼好的,何必拿她比較?再說,那半夜三更的,又哪有人能瞧了去?林如海心裏腹誹,嘴裏也就不冷不淡的答應了兩聲。
林母看出兒子應得勉強,又苦口婆心的說了下去:“你可別嫌娘呱噪,咱們林家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可該要的臉麵還是要的,鈴鐺她畢竟出身不好,欠了調教,你總要多上心些才好!”
林如海昨夜裏春風幾度,可謂是‘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現在本就精神不濟,哪還受得了老娘這麼聒噪,應付的也就更隨意了些,頭也不點,隻是嗯嗯啊啊的答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