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豬爬起來,轉身盯著我們,它的眼睛凶惡極了,雖然黑暗中看不出是否紅血,但我感覺到了。
我、侯超和牛力男站成一排和大野豬對峙。胡靈和林雷已經搬開樹頭,把王彤彤扶起來。我借大野豬緩勁的時間,我趕快吩咐大家:“分開點點距離,慢慢退向火堆。林雷你們快撤。”
林雷說:“×女生不能邁步了,腳軟了……愁人。”
我連忙叫高強幫忙:“高強幫個忙拖她走,火熄就糟了。”
我們手中的火棒在風裏舞蹈,火勢漸小。侯超大喊:“胡靈先取火棒去,短的,火大的。”
我們慢慢往後退,大野豬哼唧著往前逼。
侯超又喊:“林超超、林超超,撤退,快!”
大白狗不再轉圈痛叫了,有點兒垂頭喪氣地跑到侯超腳邊,扭頭看一眼侯超,委屈地叫了兩聲。
侯超用空著的左手探過去,摸了一把大白狗嘴巴的左邊。大白狗吱一聲痛叫。侯超說:“腫了,破個口子出血了,也許揍掉牙了。哥們兒一會兒給你報仇,燒它大耳朵。”
我想,也許我們中唯一不真正緊張、害怕的隻有侯超。牛力男也不行,他雖然不吱聲,但撤退的腳在打絆。
退著退著我們和王彤彤、高強、林雷退到了一排。這三個家夥走得太慢了。我催他們加快。但林雷說:“×女生就是不邁步,高強打擺子,我一個人實在拖不動,唉,要命了!”
我想王彤彤一定是嚇破膽了,高強是又驚又累脫力了。沒辦法,慢慢挺吧。
這時,大野豬突然衝我們快速逼近了幾步,引得我和牛力男掄火棒阻擊。
侯超提醒大家說:“當心臭家夥打迂回戰術,襲擊林雷他們。我要是有95步槍給就給它來個爆頭!”
我猛一下想起麻醉槍,趕忙摸一下裏兜,麻醉槍不在兜裏,可我一時又想不起放哪兒了。大野豬突然向左衝,它果然想迂回,但侯超和大白狗先一步擋住了。大白狗重新奮起精神,炸開頸上的鬣毛衝到大野豬麵前嗚嗚嚎叫,隻不過叫聲因嘴皮破裂有些漏氣,像放屁聲。也許大野豬不知大白狗是虛張聲勢,它畢竟吃過大白狗的虧,也胃懼大白狗,就不再企圖繞過我們,攻擊林雷他們。它停下來,衝我們昂頭嚎叫。
我們繼續向後退,大野豬不再追逼了,像位森林大將軍似的停在原地,看我們退遠,它就掉頭向北方去了。
我們退到火堆邊,才聽胡靈喊:“等下等下!我沒找到短的大火的呢,火堆有麻煩了……”
我回頭一看,鼻子差點兒氣歪了,胡靈為了找滿意的火棒,用樹枝把火堆挑散了,有一些火棒幾乎快熄滅了。
但我沒說什麼,對於遇事不動腦筋的胡靈我已經習慣了。
侯超雖然忙著給大白狗檢查傷口,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一句:“我錯了,真不該叫她幹這個。”
牛力男立馬去搶救火堆,胡靈好像這才明白我們和大野豬的戰鬥結束了,一把丟下手裏的樹枝,去看大白狗的情況,還問狗東西傷哪兒了……
王彤彤被林雷、高強拖到火堆邊,她驚魂未定地坐在地上,捂上臉哭泣。
高強坐在王彤彤身邊,喘著粗氣,後來索性躺下,展開四肢。他臉色蒼白,滑雪帽上冒著白氣——那是熱汗遇冷空氣的結果。
“高強你不錯啊,和大野豬打了那麼久,沒趴下。”我真心讚了一句。
高強依舊躺著,胸脯起伏,氣息尚未喘勻,他擺下手說:“得了,別臭我了!其實沒打多久,就十幾分鍾,我爸基因好。我今天兩次快死了都沒死。你們是我的貴人,我的前世肯定救過你們。”
這家夥行,還知道胡說八道。
我剛想問高強為什麼折回來,侯超突然喊:“誰有消炎藥啊,快給我!”
我正準備起身去拿背包,聽見王彤彤咳嗽一聲,抬頭小聲說:“我有,特效的。”
我愣了一下,他們也愣了一下,都看著王彤彤。我想王彤彤終於不哭了。她好像身上沒傷,就是羽絨服前後破了幾個大小口子,她從裏兜裏取出一板藥片丟給侯超,羽絨服的口子就隨著飛出一些絨毛。
我還是起身去背包裏取了一些創可貼,順便找了找麻醉槍。背包裏沒有麻醉槍,身上也沒有。我有點兒蒙了,麻醉槍丟了。我拉上背包,想過一會兒心不亂了再好好想想。我把創可貼遞給了王彤彤,叫她黏上羽絨服上的大口子。
可她無法自己黏上背後的破口,胡靈趕緊上前幫忙,同情地問:“野豬咬的?”
王彤彤搖搖頭,說:“野豬沒咬到我們。我和高強離開你們不是想回去,是去找一條大山穀……”
“大山穀?多大的山穀才是大山穀?這裏……”
“胡靈別打岔。”我趕緊止住胡靈的快嘴巴,不想叫她說出有鬆花石的山穀。
“哦……明白!那後來呢?”
“我和高強沒找到大山穀,看天快黑了,放棄了宿營,就回來找你們……”
高強插了一句說:“我們不是放棄了宿營,是沒膽量宿營。”
“我說行嗎?”
高強聳聳肩:“你說你說,我補充。”
“主要是我沒膽量,想有膽量,事到臨頭又做不到。我和高強往回走,正好碰上大野豬在那邊樹林裏轉圈,發現了我們,好在高強一直拎根棒子,要不……”
我閉上眼睛,心說別哭別哭鬧耳朵,幸好王彤彤忍住了沒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