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霓虹燈和各式的招牌，這是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舞女、歌女、妓女、嫖客、打手和警察形成了一奇怪的社會，卻又覺得很是和諧。
三年了，我跟在劉子坤的身邊已經三年了，當年那個會發抖的青澀丫頭不見了，現在是一個殺人都不會眨眼的魔頭，在劉家上上下下都會尊稱我一聲小姐，可我隻不過是劉家的一件工具而已。
這兩年，劉子坤把碼頭和煙館、賭場的生意交給我打理，自己則和一些商賈、政客打的火熱，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不過這也不是我關心的。
回到劉宅，劉子坤以外的在家，通常他不到天亮是很少回來的。這幾年劉富禾也不怎麼管事了，都交給了兒子。這劉子坤在別人眼裏也許是個“二世祖”之類的人物，其實和他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他很是個厲害的腳色，不過他從不流露在表麵。
我進來就看見他半躺在沙發上，留聲機裏傳來很輕柔的音樂，我走過去，把今天的事情彙報給他聽，他依舊是閉著眼睛，嘴裏嗯了一聲，並沒有任何的讚許的話語，不過我早已習慣了。我說完之後，正想走開，他卻叫住了我。
黑夜
我有的驚訝的轉回頭看著他，聽他叫我小樂，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了，久到我已經忘記了還有小樂這個名字。
他說道：“小樂，我明天有事情要到南京去。”我看著他問道：“要我陪你去嗎？”他笑了，說道：“你想陪我去嗎？”
我沒說話，他搖搖頭說到：“算了，你還是留在上海看著場子，老爺子這幾年都不管了，我不在，也就隻能靠你了。”
我點點頭，麵無表情地回答道：“是。”我看他沒有其他的吩咐了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就聽見他在後麵長長地歎了口氣。
劉子坤走後，我看也沒什麼大的事情，也樂得讓底下的兄弟們放鬆一下。這天我閑著沒事，就來到福州路，看看石頭。
三年前，我找到石頭的時候，他的腿已經被金三給打跛了，劉子坤便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在福州路上開了一家小小的茶館，現在的他早就已經不再做發財的夢了，隻使全心經營這家茶館。
我來到茶館的是已經是下午了，一進去就看見石頭正埋著頭在算賬呢，屋裏稀稀拉拉的就坐了兩三個人，我在靠近櫃台的桌子坐了下來。衝著他喊道：“老板，上茶！”他抬頭一看，是我，咧開嘴笑了笑，從櫃台裏走了出來。
我看他一拐一拐的走向我。看著他的腳，就讓我想起了以前，即使人已經死了，可是留下的痕跡還是存在，石頭見我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的腳，強笑道：“今天想喝點什麼啊？”
我知道他是想轉移我的注意力，我也笑了笑說：“你拿注意吧。”
一會，石頭端著一壺茶和幾盤點心走了出來，說：“這是我剛買的新鮮的鐵觀音，給你嚐個鮮。”
我笑著把杯子擺好，石頭倒上茶。我喝了一口，問他：“最近的生意怎麼樣？還做的下去嗎？”
石頭笑了笑說：“最近人是少了點，世道不好啊，這一段時間又是學生鬧事的，一會兒又是工人罷工的，警察到處抓人，不過日子還過的下去。再說這裏都知道有劉家撐腰，也沒人敢打壞主意。倒是你啊，經常和那些人打交道，可要小心點啊！不是我說你，你還是早點抽身的好啊。”
雖說石頭比我還小兩歲，不過現在羅嗦的就像是我哥。我忙打岔道：“我心裏有數。倒是你啊，也是時候留意一下有沒有合適的，早點成個家吧！給我找個弟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