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道破海魔號的天機(3 / 3)

裹在槍袋子裏的巴特雷步槍,從我後背斜豎起,杜莫畢竟是我的合作夥伴,未到索馬裏之前,他不會妨礙我什麼。所以,我額外給了他一把fn57手槍,用於短距離快速反擊。

草原上的野獸,見我倆義無反顧的走來,都知趣兒地讓開,遠遠躲到一邊,它們仿佛能感應到槍械沉重的殺氣。

晌午時分,杜莫和我遊過了大黑河,對岸的地勢,相對平旦了些,我倆開始跑步前進,路上餓了,就打開各自的帆布小包,吃點烤幹的羚羊肉。

離開山洞時,烤羚羊仍剩有大半兒,我給了女孩一個袋子,讓她把那些背回家去吃。

傍晚的時候,我和杜莫終於趕到博巴森附近的一個小鎮。這個小鎮小的可憐,海岸上的椰子樹,稀稀拉拉長到了這裏,每棵又高又直,灰白樹皮上,劃刻著林林總總的疤。

椰林下,座落著幾排小屋,多用木板及曬幹的椰葉搭建。杜莫說,這裏盡是些漁民,但有個專門修補漁船的老頭兒,和他是朋友。

我倆蹲藏在小鎮附近,等天色更黑了一些,才由杜莫領路,敲開一個黑人老頭兒的破舊門板。主人對杜莫很熱情,對我卻格外冷淡,他提一盞油燈,端了一盤幹魚片,敦放在髒兮兮的木桌上,算是招待我們的晚餐。

杜莫自己動手,在老木匠的小屋,為我清理出一張板床,又仔細擦拭幹淨,以便我早點休息。而他,睡了老頭兒滿是煙油味兒的床鋪。杜莫知道我不吸煙,討厭那種味道,盡管他自己也不吸,但他還是委屈了一下自己。

木匠老頭兒沒有睡,在他院外的小草棚忙乎起來,等到後半夜,杜莫叫醒我時,老頭已經給我倆打造了兩隻長木箱。

箱子裏麵鋪著厚厚的草藥,苦澀的氣味兒格外濃烈,而箱子底部,放了幾瓶烈酒。

這些都是障眼術,為方便我們攜帶武器上船。箱子掀開的蓋子裏,剛好放下我們的狙擊步槍和手槍,乘船時萬一遇到安檢,大不了被沒收幾瓶稍稍違禁的烈酒。

而且,箱蓋兒內部塗刷了幹擾高頻振蕩器的油料,也就是反金屬探測油。這樣一來,武器的形狀和金屬性質便隱藏的很好了。

我突然明白,這幹瘦的老頭兒,並非單純的木匠,他這種專業手法,不知為多少偷運禁品出海的人服務過。

木匠老頭兒生硬古板,對生意的性質不聞不問,隻要雇主給錢,哪怕我和杜莫藏的是毒品,或者去刺殺一位深受百姓愛戴的官員,他照樣賺他的錢,無論送死還是背黑鍋,都不管他的事兒,因為,犯罪將發生在國外。

不過這次,老頭的冷漠人性,提前把他推到了人生的盡頭,我很清楚,連卡蒙婭這樣無辜的好女人都慘遭滅口,更何況他。

不難看出,傑森約迪對此次行動報了很大信心,這也和懸鴉的顧慮吻合,海魔號很可能雇傭到了三個殺手名將。

杜莫問我要了三張歐元,雇傭到一輛馬車,載著兩個塞滿草藥的大木箱,直奔路易港駛去。

這裏和柬埔寨的無名小鎮不同,雖然當地人也使用馬車,卻不因貧窮和泥濘,而是迫於環保法律。

清晨的路易港,早早擠滿了趕往非洲大陸的乘船人,他們腳下堆碼著各種包裹和行李箱,人人翹首企盼,等待八點靠岸的渡輪。

馬車夫把兩隻木箱卸在一旁,衝衝趕了回小鎮,我和杜莫拖拽著行李,不斷嚐試著往人群中擠,兩隻看似不小的木箱,此刻紮進壯觀的隊伍,立刻顯不出體積。

這些乘船者,混雜著黑人、白人、黃人還有混血,老人牽著小孩,忐忑不安地站在沸騰的人群;年輕情侶相互擁挽,臉上不時綻放輕鬆表情,安慰著彼此內心的焦躁。

“嘖嘖,你看你看,瞧那些親昵的情侶。唉!這些人啊,遇到雞毛蒜皮的小災小難時,會把愛情戰勝一切上演的轟轟烈烈,可到了真正患難的關鍵時刻,一個比一個尖酸刻薄

杜莫看到眼前湧動的人群,內心泛起的興奮遠比我強烈,他在小型潛艇上一定憋了很久。

我收回觀察人群的眼睛,斜視一下杜莫,提醒他別關注這些無聊的東西。他連忙低下頭,用腳把箱子往前推了推,更靠近那個販運香料的乘客行李。

一艘白色的大客輪,從遠遠的海麵靠來,鳴笛聲像一支針劑,使整片乘客興奮起來。“要擠嗎?看這些人的眼睛,就能想象出他們多自私杜莫對我小聲問了一句。

“別擠老人和小孩,小心自己的衣兜,切忌,你我身形本就很惹眼,不要再有異常舉動杜莫哦了一聲,拖拽木箱的蠻力緩和了許多。

木匠老頭手法很專業,我和杜莫順利過了安檢,拖著行李下了甲板底艙。這艘客輪比起我在荒島搶奪的大船,體積不足它的一半,從身邊這些乘客的穿著,就能預先想到這不是什麼豪華型渡船,隻滿足平民過海而已。

“嘿,英雄。你知道嗎?木匠老頭的兒子,就是剛才咱們過安檢時那個負責人說完,杜莫咧著嘴角一笑,疼痛卻沒發作。

我蹲坐在艙室一角,猶豫人多擁擠,兩隻木箱隻好豎立起來,也沒坐上去的機會。

“啤酒飲料礦泉水,火腿泡麵花生豆……”一個肥胖的女人,穿一件沾滿油汙的廚師服,邊撅著蠻橫的大,邊推著餐車擠進人群。

“come-on!get-out-of-the-way!”高調的嗓門,以威嚇的語氣喊著,示意前麵擁擠的船客,提前閃身或挪開沉重的行李。餐車依舊保持最有利於展銷的速度,沒有絲毫的改變。

“噢,上帝啊!太擁擠了,難道讓我們懸浮起來不成?”“對啊,裏麵還有老人和孩子,動一下多麻煩。這是劣等艙,我們窮人出門,帶足了食物和水,就算你硬擠到頭,也沒人會買

擁擠的乘客中,揚起兩個男人忿忿地抱怨,那嘰裏咕嚕的英語,飽含著非洲土語的抑揚頓挫。“人多更要相互忍讓,老娘的小餐車擠不死人!伺候你們這些窮人真麻煩

杜莫剛要起身眺望,瞧瞧中間人群的熱鬧,我及時拉住他胳膊,將他製止。因為,我們此刻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注意或招惹上麻煩。

“我們高價買了劣等艙票,不證明我們的權利劣等,你推的這個餐車,正從我們承租的空間鑽來鑽去,你以為這是販奴船嗎?”一個抱孩子的黑人女人,非常不滿地說到。

“對,對。你明明在要求我們給你讓步,卻大言不慚地說什麼互相忍讓,那好,我們給你讓開,你把餐車再前進二十米就退回去,這才叫互相忍讓第一個提意見的男人,又不甘被愚弄地反駁到。

肥胖的白女人,虛眯了一下眼,抬起她趴伏在小推車上滿是脂肪的胸脯,撅著的也隨之收斂些。“如果艙室盡頭有人需要買東西怎麼辦?我在為提供大家服務,你要搞破壞嗎?要破壞這裏每位乘客享受服務的權利嗎?”

“shit!”抱小孩的黑人女子,很難忍受白種胖女人的詭辯及煽動,她不耐煩地罵到。“假如你出售的食品,和我家鄉種植園提供的初級農產品性質一樣,不含剝削和趁火打劫,我會非常感激你這樣的服務。現在,收起你的暴利,滾到上等艙去,伺候那些官商老爺們吧!”

白皮膚的胖女人,聽完黑人女人的責罵,頓時啞然失色。但她不甘心給窮人“愚弄”,沒推著小車悻悻返回,而是拿起肩頭的對講機,嘰裏呱啦講起另一種語言。

船上沒幾個人能聽懂,不到十分鍾,三等艙下來一個歪戴警帽的乘務員,帽簷下露出長長的金發,此人人高馬大,周身胖肉很瓷實,膚色也與胖女人一樣白。

“take-off!take-off!”客輪乘警一邊喊著,一邊用毛茸茸的大胳膊推搡擋住他前進的乘客。

這家夥的胳肢窩裏夾一根警棍,仿佛英雄救美一般,朝那個無法將餐車擠進人群的胖女人奔去。推餐車的女人,見後盾趕來,萎靡的底氣霎時回升,把她胸前肥厚的**,灌得像欲裂的氣球。

又一陣嘰裏呱啦地對話,乘警麵帶微笑,一邊聽胖女人撒嬌似的激憤之詞,一邊頻頻點頭,他仿佛不需要內容,隻需表演一個過程,一個接下來把反抗者帶走的鋪墊。

“你行李裏麵是什麼?為何害怕挪動?為保證大家安全,請你提著行李給我去一下接待室說完,他笑眯眯地盯著兩男一女。

“這個乘警笑麵虎啊,肯定騙去接待室一頓狠揍!”杜莫一邊說著,一邊抹一把額頭的熱汗,艙室的容量有限,這麼多人擁擠在狹小空間,就跟包子蒸在籠屜一樣。

杜莫是一名海盜,長期呆在小潛艇上,從幾百米深的海下鑽遊,生活確實乏味枯燥。但現在環境改了,眼前的景物不再是山、是水、是樹木。我倆像魚一樣,從一個魚缸被撈進另一個魚缸,沒一點緩衝便沉了進來。

我倆進入了一個階層,它特有著空虛的吵鬧,特有著自欺的堅韌,他們的語言遠比他們的行動前衛,他們的膽子遠比他們的口氣怯懦。

或許,他們到瀕臨死亡那一天,也不會明白生命,這就注定了,這些人去哪都不再重要。憤怒因怯懦而生,又因怯懦而滅,這個群體是最好的旁證。

與杜莫不同,我曾經是一個殺戮工具,給那些所謂的大人物像馬桶按鈕似的恣意戳弄,當我掙脫出蒙昧,不再把迷信那些卑劣人性的小醜當成出路,任其淩駕於自我的人格;不再向逼迫我與垃圾為伍的現實低頭,我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強大。

現在,我是一個真正殺手,被上帝授予正義勳章的真正殺手,以此換取到上帝之愛,並守護著自己的自由。

杜莫意識不到,他突然進入一個階層而引發的興奮,就像一個巨人,一下掉進小人國,你可以隨手倒毀它們的房屋,隨手搶奪它們的財富和女人,而它們的憤怒和反抗,徒增笑爾罷了。

幸好,杜莫在我的暗示下,漸漸適應了這種環境,心態也調整過來。窒息的憋悶和潮熱,越來越濃烈,小孩的哭聲攪得人頭皮發麻,任女人柔軟甘甜的**,也堵不住他們的啼聲。

許多忍受不了悶熱的男人,率性脫掉了鞋襪,陣陣惡臭彌撒開來。他們滴溜著眼神,斜瞟女人喂奶時露出來的**,悶熱與乏味仿佛給他們提供了充足理由,不單單可以脫鞋,瞳孔猥褻也順理成章了。

在我閉目養神時,手心突然給人塞進了小顆粒,突然張開的眼睛,看到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正撅著往人堆裏鑽,同時引起一群成年男子的喝罵。

杜莫黑亮的額頭布滿汗珠,他仰靠著艙壁,半張嘴巴呼呼睡著,仿佛進入夢境去尋求廣闊的空間與清新空氣。四周的乘客,都像害了病的家禽,個個耷拉著腦袋,眼皮似合似閉。

我把拇指塞進手心,慢慢展開小顆粒,正欲低頭細看時,忽然抬頭掃視四周,以此捕捉有無偷窺我的眼睛。但四周依舊沉悶,圍得水泄不通。

我這才展開小顆粒,一條牙簽大的字條,攤在我內扣的手掌下,定睛一瞧上麵的文字,心口悍然一驚。

沒等多想,我便將紙條輾碎,搓成無數小球,朝不同方向,假裝無聊一般,彈進周圍密密麻麻的腿腳裏。

懸鴉也在這群乘客之中,因為小條上赫然寫到:“戀囚童已到,和你在一條船上除了他,別人不會如此說話。

看來,海魔號上的傑森約迪,先發的第一名殺手是我,而二發殺手果真八大名將之一。杜莫還在呼呼睡覺,而此刻,我額頭上的汗珠早已超過他。

看到“戀囚童”這三個字,就像在死亡名單上讀到自己的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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