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匡。E3最新更新=金==榜=”既然驚動了懸鴉,我撲在半空的身子已無法抽回,也更不能抽回。懸鴉的反映速度,絕非一般殺手可以比擬。我攥在手裏的匕首,刃尖朝下,眼看就要紮進其後頸下方。這家夥卻猛得翻轉身體,橫握在雙手中的狙擊步槍,霎時格擋住我攥刀的右手婉兒。我欲順著槍杆兒斜削,割斷他左手四指,不料他一招兔子蹬鷹,腳跟兒磕中我小腹。
身體被踹飛的瞬間,我左手一把握住狙擊步槍的槍管兒,並往身體左側猛拉。一是遏製自己返滾回草叢;二是不讓他調順槍管兒,避免爭奪中自己麵對槍口。
懸鴉屁股後麵,裝配有兩把fn57手槍,兼一把鋒利匕首。但此時,我倆較勁力度極大,強烈的身體對抗,令他沒機會空出一隻手。
小腹的疼痛,猶如一隻蠟燭火苗在頂燒。我死死握緊槍管兒,抬起匕首紮他胸部的同時,膝蓋狠頂住地麵,意圖將重心站起。
懸鴉的臉,依舊蒙得很嚴實,像夜間執行刺殺任務的忍者。
他來不及抽身站立,便擺成翻殼的烏龜,想再次利用雙腳蹬踹。我立刻蜷縮右臂,內扣保護頭部和襠部,而對手也就化解了被匕首猛刺的攻勢。
“啪啪啪”。懸鴉身材並不高大,他雖然一百七十公分,人也顯得瘦削,但四肢硬如鋼鐵,肌肉爆發力驚人,打在人身上,猶如鐵錘猛砸一下。
我護住襠部的臂肘,被懸鴉連續的低踹跺得發麻,一時半會兒,我難以站直身子,但必須牢牢抓住槍管兒,一旦脫手,便遭懸鴉射殺。
我出鞘的匕首,雖鋒芒畢露透著殺氣,但已無法揮出直刺,由於格擋的需要,隻能隨蜷縮的手臂收回攻擊。
如此僵持下去,手臂裏的骨頭非被他踢碎,這家夥不愧為“九命懸鴉”,想殺他談何容易,剛開始的持刀刺殺優勢,對方隻在瞬間就給化險,反而將我至於被動。
我知道,懸鴉不敢踢我額頭。否則,我攥在掌心的匕首就戳穿這家夥的腳麵。但我始終被製約,無法提膝站起,他知道我不敢鬆開抓住的槍管兒,所以才如此牽製我。
懸鴉利用小腿的攻擊速度,嚴密壓製著我,並試圖空出自己左手,去摸身後的尖刀或手槍。我右手猛地一拉,將仰對我的敵人身體扯偏,襠部遭受的持續攻擊,終於有了停滯,就在此時,我高揮匕首,猛紮向懸鴉小腹。
他一時無法應對,隻得鬆開和我爭搶狙擊步槍的右手,這股寸勁兒,猶如拔河比賽的惡意一方,突然釋放掉對持力,令我重心不穩。槍托像繃緊在磨盤上的推杆,嗖一下甩向我後臀。
我急速鬆開槍管兒,任這把關鍵的武器丟進一旁的草叢。懸鴉趁機朝後一滾,躲開我砸落的尖刃。
這種激烈的貼身近戰,如同盛在碗裏的水,隻要漏出一滴,勝負便可分曉。高手之間的對決,正是如此,運氣往往充當最大的決定因素。
懸鴉丟開狙擊步槍,實則為一種戰術,他的鬆手隱藏了誘敵入甕。因為,狙擊步槍有長度,需要調轉槍頭、指向對方、射出子彈,這個過程完成的再快,也不及他掏出手槍打爆我頭的時間短。我倆之間的廝殺,看似推推搡搡,奪命的暗流卻異常洶湧。
敵人的後仰翻滾,也給了我站起身的機會,我再度一個弓步,不容間隔地朝對手撲去。懸鴉見我並不中計,而是果斷及時地貼住他,他原本預算抽出手槍的時間,才被我的撲刺打斷。
懸鴉放棄拔槍的右手才滑到跨骨外側,便不敢繼續後摸,而是雙指一勾,一絲利刃的寒光閃露。
這家夥持刀出鞘的速度極快,而且,這個動作隱藏在他身子後翻的動作裏完成。等到這家夥蹲起時,已有一把鋒銳的匕首,刀尖朝下攥在他手裏,準備對抗我閃電般襲來的致命一擊。
哢哢,幾道火星迸射,短短幾秒種,偷襲與反偷襲結束。延續的惡鬥納入新的正軌,彼此已經使用了相同的武器。
懸鴉雙眼浸在黑夜中,剛才的虛驚,並未令他有絲毫的緊張。我倆誰都看不清誰,但又是那麼的深知麵前的對手。我能準確地摸到他伏擊的位置,他自然也就知道了我的狙擊技能。
我和懸鴉酷似兩隻蟋蟀,躬身在雜亂草叢,各持利刃與對方繞轉。忽然,進攻的機會仿佛同時出現,我倆嗖地竄起身子,側身斜刺,撲撞向對方,大有同歸於盡之勢。
然而,懸鴉和我都清楚,此時用自殺的方式殺死對手並無意義,對懸鴉來講,他或許隻為獲得雇主的一筆傭金,搭上性命不值得;對我而言,生命燃盡的不是時候,還有很多牽掛需要我去完成。
於是,我倆的左手掐住彼此右手婉兒,在棕櫚樹下的草叢翻滾起來,每個人的心髒前方,都有一把奮力紮下的利刃。=金==榜=
懸鴉力氣很大,耐力和韌性也非常好,夜幕下的丘陵,所有窸窸窣窣的蟲鳴獸哼,仿佛古羅馬角鬥場的貴族歡呼聲,那種巨大的欲望漩渦,將我倆兜顫在裏麵,無論誰殺掉誰,死亡總得登場。
我和懸鴉因廝殺而糾纏的身體,把棕櫚樹下圍著的蒿草全部輾倒壓平,雙方的臉頰,好比兩張盤子,上下翻轉互滴汗水。懸鴉的衣服,穿戴很嚴密,那層遮麵的紗布,一直橫蓋到他鼻梁與眉宇間的交彙處,我隱約看清他炯亮的眼睛。
天亮前的迷霧,悄悄揮灑下山頭,這一夜,我始終沒機會宰掉懸鴉。懸鴉對我也是攻守兼備,誰都找不到對方致命的弱點,誰都不敢輕易嚐試怪誕的招術。隨著漫漫長夜的耗逝,近身廝殺讓彼此很快了解到對方。
“你很強悍,但你殺不死我!”壓在身下的懸鴉,眼神陰冷閃爍了一下,迷彩麵紗下透出的話語,和他的眼神兒一樣冰冷。
對方終於先開口說話,但我不打算用攻心術對付此人,那樣容易令對方將計就計。血腥的廝殺和舞台一樣,為了讓自己活下來,我必須會使一流的演技麻痹敵人。手段本身並不卑鄙,因為它改變不了,也決定不了事物本身的性質。
這種殺戮手法,隻針對一般敵人,懸鴉既然列入八大傳奇殺手,用語言戰術來對付他,不免太過幼稚。“你也殺不死我。”我低沉地回應,可是,簡短的交流像春風化水般,令彼此手上的力道略略減緩。
我和懸鴉都太累了,暗戰似的妥協,看似偷偷緩歇,實則在積蓄保命的絕對力量。好比拳擊雙方,鈴聲一響,各自坐回角落。偽善的歇息,意在讓彼此的拳頭重新回複到最佳破壞力,打出頭破血流的慘烈才是目的。
同懸鴉的對話,目的也在於此。“能跟我打鬥到這般地步的人不多,想必你也是煉獄深淵爬出來,你在為誰賣命,錢?虛榮?恩澤?”
“為自己。”回答懸鴉的話,並非逢場作戲,他身為八大傳奇,一定知道很多鮮為人知的事情,我可以殺他,可以偷襲他,但與他的對話,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尤其那句:“想必你也是煉獄深淵爬出來。”它讓我孤傷的內心世界不禁一震,仿佛飄渺在暗黑空間多年的一個靈魂,突然聽到另一個進入此空間的靈魂。
“嗯,我也為自己。看來,今天的廝殺不管勝負,依舊沒有意義。”懸鴉的話,聽似漫無邊際,但我懂得他的意思,就像遭際相同之人,能夠更快的交談共鳴。
“鐵麵魔人是你朋友,你為他而殺我,也許有點意義。在你沒殺掉我朋友之前,我必須幹掉你,必須擺脫危險,你不是我的目標,意料之外的人,可你不該趟這渾水。”懸鴉聽完我的話,陰險地哼笑一下。
“從你爬上鐵網與賽爾魔傭兵交手的第一個回合,我就抱著狙擊步槍在觀看了。”說完,懸鴉又眯縫了一下眼睛,綻放蒙在麵紗下的陰笑。
他的話頗具誘惑力,頓時牽引我的思維,引發不自覺的思考。此人與鐵麵魔人似乎有隔閡,他宰掉光膀子的禿頂,或許是因為那家夥平日和鐵皮臉走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