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慌張,咱們邊吃邊談。=金==榜=”說著,我拿起一雙嶄新的筷子,從歪扭的白瓷盤子上夾起一片焦嫩肥美的烤肉,塞進嘴巴慢慢咀嚼。
饑餓的胃頓時興奮,猶如枯井下的餓獸,知道食物即將拋投下來,就提前探起身子,無限期盼地準備著。
“把茶壺遞給我,我一天沒喝到淡水,口渴得厲害。”說完,我挺直脖子,把嚼碎的牛肉慢慢運送進胃裏。這個語氣粗魯的惡漢,完全沒了剛才的跋扈,他畏畏縮縮,猶豫了一下,才試探著伸出雙臂,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抓右手旁那隻膠泥燒成的紫砂壺。
他很害怕,紫砂壺上的蓋子被抖晃得嗡咣直響。
“把雙手從桌子底下拿上來,雙臂平鋪在桌麵,手掌打開,十指分叉。”一套命令說完,我揚起脖子,對準茶壺尖細的小嘴兒,咕咚咕咚猛喝。
解暑的涼茶,疏導進全身,一股沁心潤肺的快意,刹那彌散全身,從頭到腳透著舒暢。毛裏求斯氣候溫和,長出的茶葉香氣宜人,名不虛傳。
發抖的漢子,看似粗魯,倒也有幾分聰明,他意識到我眼角餘光很敏銳,才絲毫不敢趁機偷襲。狼藉的酒桌上,斜擺一把鋼叉,我撿起鋼叉豎在眼前,垂直對比著惡漢上身,漫不經心的說。
“放鬆些,隻要不反抗,倒也可以活命。我問你回答,假如我認為你在撒謊,就把你的兩隻手掌種滿鋼叉;假如你疼得大叫,我肩頭的匕首,會第一時間割斷你咽喉。”
滿臉橫肉的惡棍,驚恐得眼球快要爆出,聽我這麼說,他急切認可地點著頭,那副乖順的表情,好似求主憐憫,寬恕他之前的罪惡。
惡人,總要把路走絕,才意識到一種重要的東西。美好的人性,是唯一可靠且不出賣靈智的信仰。
“你們抓住那個黑人時?他正與何人一起,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有無文件或物品之類被你們繳獲?”惡漢眼珠亂轉,用力思考我的提問。他很賣力地回憶,額頭的汗珠兒,不知為驚恐還是費腦,顆顆淌落而下,崩碎在桌子上。
“villains,i-kill-you!”蜷縮在木床上的女人,突然拿起地上的獵槍,憤恨地朝粗魯漢子走來。她的英文很拗口,我想她意在和我保持溝通。
“no-no-no-no,噓!”我急忙搖頭,抬起一隻胳膊示意,讓抽泣的女孩冷靜下來。她不知道,獵槍的噪音很大,開槍等於自找麻煩。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問他,已經死掉三個惡徒,你該消消氣。假如他不欺騙我,我答應讓他活著。還有,我一會兒帶你離開這裏。”
一邊說著,我一邊把赤裸的女孩摟進懷中,輕輕拍她肩膀,用結實強悍的胸膛臂彎給予她一些安慰。
女孩鬆開獵槍的瞬間,顯得急劇痛苦,她雙手捂臉,蹲在地上悶聲抽泣,她哭得很用力,卻不能發出聲音。
呆坐在酒桌旁的惡漢,表情似笑非笑,比起尷尬,他更樂於聽到可以活命的訊息。我把獵槍的槍管插入鐵板凳孔,用力扳了一下,然後鬆開手,任其自由落地。
“玩具。”說完,我又吃一大口牛肉。同時,丟給抽噎的女孩幾片牛肉,告訴她抓緊吃點食物,一會好跟著我奔跑。
“說吧,把我的問題全部講述出來。”我坐回原處,繼續吞嚼牛肉,補充著茶水。牛肉富含乳清蛋白質,可促進肌肉生長。這幾日,我消耗體能極大,此時又累又餓,邊審問惡漢,邊補充滿意的食品,心情再好不過。
惡漢心緒平定了許多,積極主動的反映起情況。=金==榜=“天還未亮時,我和幾個廠丁巡邏,正好看到兩個人,在月下鬼鬼祟祟的交談。我通知了其它兄弟包抄,想把他們圍堵在鐵網護欄的牆角。可是,他倆警覺性很高,一發現我們,那個黑人就把另一個推上鐵網,自己同我們打鬥,掩護同伴逃脫。”
“哦?”我打斷粗魯漢子的講述,額外問到。“黑人的身手如何?”惡漢被我問的莫名其妙,我忙解釋到。“你不許吹捧,真實評價。”
惡漢眉宇間擰成了疙瘩,琢磨不透該怎麼回答。“你想活命,就實話實說,不要刻意吹噓黑人,也不要刻意貶低黑人。”
一番解釋,惡漢立刻領悟到精神,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黑人出手如電,手法凶殘,我們十個人,個個彪悍如虎,卻被他打得兩死五重傷。後來,響動驚擾來其它廠丁,他們背著獵槍,才迫使那個黑人束手就擒。”
他話一停頓,我猛然心驚,照此描述,杜莫也是一名殺手,而且實力深厚。
“你接著說。”我故作滿意之態,依舊邊吃邊喝。“黑人並無文件信稿,隻背了兩把長槍,還有零星子彈和玻璃杯。
惡漢一不留神,說漏了嘴,他說的玻璃杯,就是望遠鏡,侵略越南高棉的聯合軍,多以此稱謂。尤其駐紮在西貢的特種兵,更喜歡這個滑稽稱謂。
這家夥用這種稱謂,說明這個工廠有退役兵種,或者潛伏著特工,與東南亞戰區的某個秘密組織勾結。謀殺,官方最善於以此擦屁股。
然而,我最擔心的是,會在此遭遇勁敵,或暴露自己身份。“閻羅工廠”這個陰森的稱謂,很像一個代號,暗示更深層的關係網。
“黑人被綁在工廠東南角的燃氣罐上,賽爾魔說他脂肪太厚,看著很可惡,所以命令我們把他活活曬死,直到成為肉幹兒。
“賽爾魔?他是個怎樣的人?戰鬥力如何?掌管那些事務?”我的追問,嚇得粗魯惡漢臉上紅白交替,他仿佛很懼怕這個叫賽爾魔的人。
“你盡管說,隻要我救走黑人,你躺在這裏裝死即可,或者製造點小傷,我保證沒人追究你透漏訊息的責任。等我們跑遠了,你繼續過你的酒肉生活。”
安慰著惡漢,我內心泛起嘀咕。“賽爾魔,我們廠丁的頭目,負責看護這裏。此人很古怪,喜歡從活體動物身上切生肉吃,尤其是鹿肉。”我有些不耐煩,質問到。“我問你他戰鬥力如何?比黑人可強?”
惡漢嚇得一抖,好似一隻烏龜,抽縮幾下脖子,才驚魂未定地說:“他,他……,我一拳就把他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