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卿抬手輕輕擦拭著他額上殘餘的汗漬,仔細端詳著他蒼白清瘦還滿是倦色的臉,“能為什麼啊,你就不覺得你從形象上就沒法代表一個國家的繁榮昌盛社會和諧以及可持續發展能力嗎?”

南宮信倒是沒表示不接受,“還有呢?”

彥卿又皺著眉頭正兒八經地想了一下,“你穿龍袍應該不好看。”

“我看不見。”

“好像還不大好脫。”

“那是你的事。”

“所以我不想當皇後。”

南宮信淺笑,從這女人嘴裏聽到的觀點從來都不是正常邏輯,但從來都會經過他的腦子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於是稍稍把她抱緊了些,“知道了……”

他知道了,她還迷糊著呢。

“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沒等南宮信回答她,綺兒已經火急火燎奔進來清清楚楚給了她一個答案。

“殿下,宮裏來人傳信,皇上駕崩了!皇後……不對,先皇後,先皇後也歿了!”

彥卿差點兒沒把眼睛瞪出來,南宮信卻是輕輕合上了眼睛。

皇帝死是早就預告過的事兒了,那皇後是什麼情況?

“說清楚。”

“聽宮人說,皇上突然傳先皇後去寢宮服侍他服藥,先皇後想讓皇上念起夫妻舊情,就親自為皇上試藥,結果……結果藥沒喂完就和皇上一起……”

“好了……”綺兒話還沒說完,彥卿還沒從錯愕裏回神來,南宮信已沉聲截斷了綺兒的話,“讓四殿下馬上來一趟,就說性命攸關……不,”南宮信眉心微蹙,輕咳了幾聲,“就說我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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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卿以為自己聽岔了,綺兒也沒以為自己聽得多準,倆女人一時間都愣愣地看著他。

南宮信慢慢撐著身子起來,淡然得跟平時沒什麼區別似地對綺兒道,“你若不想他死,馬上照辦。”

綺兒還是不清楚他到底是要幹什麼,但聽他這話就安了一半兒的心。

伺候南宮信這些日子,綺兒清楚得很,雖然這個人看起來好像隨便什麼人用一根手指頭都能要了他的命似的,但如果他真想要別人的命,那肯定比別人要他的命還容易成百上千倍。

南宮仕花花腸子再多到底還是比他少那麼幾年道行,差那麼一口氣。

隻要他不是真對南宮仕動殺心,那就好。

“是,殿下。”

綺兒倒是鎮鎮定定地退下去辦事兒了,彥卿卻覺得自己身體裏這兩顆小心髒一塊兒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想著剛才他問的那些沒頭沒尾的話,難不成這人還有玩場搶椅子的心?

他從進屋來就不肯把官服換下來,難不成他一早就知道今兒晚上還有用得著這身衣服的地方?

難不成……

彥卿還沒腦補到最毛骨悚然的部分,南宮信已經要起身下床了。

“等會兒,”彥卿趕緊伸手把他扯住,“你到底準備幹什麼?”

她問了個大問題,他卻給了個小答案。

“有點兒不舒服,去見賀先生。”

彥卿一愣。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但這人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又不像是在這兒跟她瞎掰的。

“那你在這兒等著,我讓人請賀先生過來。”

南宮信淺笑,輕輕掙開她的手,“不用,還有事要跟賀先生談。”

彥卿不依不饒地挽上他的手臂,“那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