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北堂墨坐下一言不發就開始著手幫他處理傷口。

北堂墨也隻是在如沐額頭上吻了一下,一句解釋寬慰的話也沒說,就任如沐小心翼翼地給他寬衣。

他十幾歲開始帶兵,打起仗來隻管輸贏不管死活,隻要是稍微得點兒他偏寵的女人這種場麵就都見慣了。

所以北堂墨那個穿透性傷口露出來的時候如沐隻是蹙緊了眉頭,彥卿卻是狠狠地倒吸了口冷氣。

南宮信並沒聞到多麼濃重的血腥味,彥卿這反應讓他也鎖起眉頭來。

跟了自己這些日子,這女人也該對傷病有一定程度的麻木了,這會兒還能有這麼大反應,那北堂墨就肯定不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隻傷了點兒皮肉了。

南宮信不禁擔心道,“傷得很嚴重?”

北堂墨低頭看了看傷口,“剛剛好。”

北堂墨不得不承認確實是比他預算的稍微重了點兒。

如沐在馬車上的藥箱裏拿出紗布和幾瓶藥,彥卿趕緊過去給她幫手。

仨人都為他擔心,就他自己淡定得好像這傷口是在別人身上似的,如沐著手給他用藥酒清洗傷口的時候他還很有閑情逸致地問南宮信道,“我怎麼從沒聽你說過你四弟是這麼一號人物?”

南宮信完全沒有因為他身上有傷就嘴下留情,帶著點兒清淺的慍色道,“我也沒聽你說過你何時盯上了林阡。”

彥卿裁繃帶的手停了一停,錯愕地抬頭看向北堂墨,在她的印象裏林阡算是老狐狸,但絕對算不上壞老狐狸。

北堂墨並不意味他會有這麼一問,答案也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從他主動請纓去查你大哥死因的時候。”

聽出來北堂墨這話的潛台詞後彥卿就徹底忘了自己這會兒是在幹嘛了。

北堂墨認為,或者確定,南宮儀的死至少是跟林阡有關。

所以他裝醉來讓藏得嚴嚴實實的敵人放鬆警惕,看看這些人到底是想幹嘛。

彥卿想明白這層的時候,南宮信已經超越這層想到更深一層上去了,沉聲問道,“趙權一直在皇城裏?”

“不,”北堂墨吞了兩顆如沐遞來的藥,“他一直在儀王府。”

南宮信臉色立時沉了一層,他原本以為北堂墨讓他最後一刻再把趙權的名字添進去是為了讓趙權的到來出其不意,卻沒想這人竟大膽到壓根就沒讓趙權走,還讓他去儀王府蹲點兒去了,“你可知他這身份出現在儀王府被人發現會是後果?”

北堂墨笑著搖頭,氣定神閑地道,“你當我傻啊,我讓他帶的是你府上的腰牌,被抓著就說是替你去關心案情的唄。”

南宮信頓時找到了那種人們常說的出門沒看黃曆的感覺,“你怎麼會有我府上的腰牌?”

北堂墨笑眯眯地看著彥卿。

彥卿瞬間想起一件之前壓根兒沒放在心上的事兒,立馬有種想用手裏的繃帶勒死他算了的衝動。

北堂墨上回走前辦的幾件事兒中其中一個就是要走了她的腰牌,理由是他隨時可能臨時回來,有個腰牌進出王府方便。

那會兒北堂墨是嚴肅認真地跟她說的,她還覺得他這理由挺正當,現在才意識到有個碩大無比的邏輯漏洞,憑著人的功夫想進王府翻牆爬樹不就完了嗎,要你妹的腰牌啊!

北堂墨沐浴在彥卿想要殺人的目光裏,淡淡然地對南宮信道,“我勾搭了你府上的一個女婢。”

彥卿差點兒一口血噴出來,尼瑪,這個解釋怎麼比真的那個聽著還像真的!

南宮信的臉色看起來是真離吐血不遠了,北堂墨趕緊火上澆油地道,“你放心,我跟趙權說過了,我一進皇城他就把腰牌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