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卿也說不出來這會兒心裏是什麼滋味,既想抽她一巴掌,卻也想抱抱她,最終還是哪樣都沒做,隻實話實說,“他很累,發燒,咳嗽,估計不大好。”

綺兒埋下了頭,輕咬嘴唇,“殿下和姐姐都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

彥卿輕歎,從地上站了起來,整了整衣服,淡然得有點兒發冷地道,“起來吧,趕緊給他煎藥去,賀先生這會兒應該開出方子來了。”

綺兒驚詫地抬頭看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不是要道歉賠罪嗎?”彥卿聲音裏淡然得聽不出一分情緒,“一死了之太容易,要賠罪就得一樣樣來。你害他生的病,讓你去給他煎藥有什麼不應該的嗎?”

綺兒仍怔怔地看著她,像看小怪獸似的。

“你動作快點兒,要是耽擱了他的病情,你就還得再賠一樣罪。”

“是……姐姐。”

☆、70反間計

彥卿到房門口時賀仲子正微蹙著眉頭從房裏出來,彥卿忙迎上去見了個禮,“賀先生。”

賀仲子知道她想問什麼,索性不等她問就道,“殿下染了風寒,牽起了咳喘的舊疾,你好生照顧著,千萬讓他好好休息。”

想著明天北堂墨就到了,對他病情的擔心就打了個八五折。

“謝謝賀先生。”

彥卿要進門,賀仲子卻攔了她一下,“那些病案你可看了?”

“在看。”

隻不過不是她在看。

賀仲子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這才放彥卿進屋。

南宮信靜靜躺在床上,雙目輕合,彥卿卻很清楚他這會兒肯定睡不著,手剛撫上他發燙的額頭,他還真就睜開了眼睛。

南宮信想要起身,她就扶了他一下,反正她也是有話跟他說,早說完早安生。

彥卿在他背後放了個靠墊,把被子幫他拉好,才道,“該招的她差不多都招了,除了她的頭兒是誰。你要是需要她的供詞,我可以讓她給你寫一份。”

南宮信輕輕蹙眉,這話聽著怎麼就那麼別扭。

彥卿補了一句更別扭的,“但如果我是你,我更願意裝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南宮信一怔,“你放她走了?”

“我讓她煎藥去了。”

南宮信一臉被挑戰了世界觀的模樣,“你讓她去煎藥?”

“不然呢?讓她去死?”

雖然南宮信並沒有殺綺兒的心,但這女人讓她去煎藥這事兒暫時還是在他接受範圍之外的,“你還要護她?”

“我不是護她,我是護你。”彥卿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和他們倆都沒有任何關係的閑事一樣,“你想想,甭管綺兒的主子是誰,至少那個人沒有殺人的心,不然的話綺兒在你身邊這些日子要你命的機會一把一把的,你肯定早就出事兒了。就算你心眼兒多防備多出不了事兒,我可是從來沒防過她,她要是害我或者通過我害你,那也是小菜一碟。”

南宮信輕輕點頭,算是同意她這話有點兒道理。

“你這會兒要是讓她主子知道她被你抓了,不外乎那麼兩個結果。要麼,她那主子急著把事兒辦完,再換個人來當細作,那時候就是費時費力還防不勝防。要麼,她那主子小心謹慎暫時貓起來不動了,你查不出這人是誰目的何在,幹什麼事兒都得多一重考慮,免不了要束手束腳。”

南宮信又點了點頭,正因為這樣他才想悄無聲息地處理這件事,難得這女人在這方麵有一回能跟自己想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