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卿自嘲地苦笑搖頭。

自己關心他照顧他拚死幫他護他,到頭來居然還趕不上一隻狼的反應在他心中的重量。

“你走吧……在到戰場之前,還來得及……”

彥卿曾無數次腦補過南宮信終於相信她不是那個女人的那一幕。

事到臨頭,彥卿卻沒有自己預想中的那麼炸毛,反倒是格外的靜定,“我是不是那個女人,跟我走不走有什麼關係?”

南宮信鎖起眉來,帶上了一絲焦急,“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不該牽扯無辜。”

“來之前你不是說過,我要是不來的話你也得死嗎,我現在要是走了,你怎麼辦?”

兩聲輕咳,“我自有安排……”

“安排個毛!”

到底還是炸毛了……

“南宮信,你給我聽好了,”彥卿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地說,“我一直就是我,這輩子壓根就沒想過冒充任何人。但既然現在這黑鍋我已經背到一半了,我就不會半道兒撂挑子,我就這脾氣,除非我把那女人的爛攤子收拾清楚,否則天王老子也別想讓我挪地方。”

南宮信凝眉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你不怕?”

彥卿苦笑,“拜你所賜,我今兒連狼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啊?”

“這裏比狼可怕的東西有很多……”

“比你可怕的東西沒多少了。”

南宮信一怔,“你怕我?”

彥卿苦笑,伸手探了下他滾燙的額頭,“是啊,怕了你了,趕緊上床睡覺去吧,一會兒讓綺兒給你煎服藥來。今兒晚上你爺兒倆是不折騰死我不罷休了。”

“爺兒倆?”

“你和這狼崽子,正好爺兒倆。”

“……”

扶南宮信上床躺下,幫他蓋好被子,看著他輕輕合上眼睛,彥卿嘴角揚起一抹悵然若失的苦笑。

一直想讓他相信的,如今他信了,怎麼會是這種感覺?

像卸下了一些東西,卻也像丟了些什麼東西。

自己怎麼就一時抽筋說出那番把黑鍋背到底的話來?

自己真正想的,不是替那女人收拾爛攤子吧。

算了,抽都抽了,湊合著過吧!

☆、主帥打醬油

那晚把有關來曆的事兒澄清,彥卿的日子就突然清靜下來了。

那狼到底是年輕體壯,沒幾天就開始在車廂裏瞎轉悠了,但那隻大的顯然不如這小的好伺候。

不知道是車馬勞頓讓南宮信的身子骨hold不住了,還是這人有意在躲著什麼,從那晚高燒之後南宮信就病得格外頻繁,動不動就發燒,燒退了就犯舊疾,一天到晚什麼人也不見,一堆公文也全丟給路連塵一等蝦兵蟹將了。

不見其他人,就連跟彥卿這個從早到晚都在一個屋簷下的人也基本沒話。

這病來的有點兒莫名其妙,周謹對病因說不出個所以然,開的藥服下去跟喝白開水的效果也沒啥區別。

不管誰問,南宮信跟誰都是那一句話。

一時死不了。

不知道為什麼,彥卿隱約覺得這人的病裏有幾分演戲的成分,而且還是演給她看的。

沒什麼證據,隻是憑著傳說中女人比男人多的那個叫直覺的玩意兒。

前二十幾年,這玩意兒在彥卿的生活中始終盡職盡責地負責搞笑,以至於她終於堅定不移地投奔了一切有因果萬事講邏輯的自然科學。但現在穿到這麼個女人味十足的心機女身上,直覺這種傳說與生俱來的東西怎麼著也會比以前稍微靠譜點兒了吧。

考慮到這人足以讓一切對手當場暴走的語言能力,他不願見人不願說話,她也沒必要非去給自己找不痛快。所以這幾天來,他安安靜靜地病著,她就清清靜靜地伺候那隻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