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卿板起臉來,“他不就是換件衣服嗎,通什麼報啊?”

兩個侍衛忙連聲道是,彥卿默默歎氣,剛剛建立起來的和藹形象又被自己的急脾氣毀了……

進門是個大廳,大廳後又是個小套間,小套間過了之後又是個廳,廳過了又是個套間,套間過後才是主臥,中間還有無數放花花草草琴棋書畫的小間。綺兒帶著彥卿這個門出那個門進,一通七拐八轉,彥卿本來就沒方向感,沒繞幾下就徹底被繞暈乎了。住這麼個迷宮似的地方,這男人有自虐傾向吧!

綺兒在房門口站住腳,彥卿就徑直走進去了。

一個男人正背對著她們,不緊不慢地束著象牙白色長袍外的腰帶,身形頎長而清瘦。

旁邊還站著一個有侍衛模樣但沒穿侍衛衣服的男人,看著也就二十出頭,輪廓分明,身形挺拔,一看就是練過的。

再加上她倆,這是眼下整間房間裏所有的活口了。

沒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

幹淨得連個使喚丫頭都沒有。

“奴婢拜見殿下。”

綺兒這一聲說完,那侍衛模樣的男人也向彥卿一拜,“卑職拜見娘娘。”

好,問候結束。倆人都告訴你了,你媳婦來了,你總得表示出點兒什麼吧。

他卻好像是還不急,慢悠悠地束好腰帶,整了整衣袖衣襟,向這侍衛揚了揚手,侍衛衝他倆跪了一下,說了個“卑職告退”就出去了。

好,就給你個麵子,私人問題私下解決。

彥卿也對綺兒說,“你到外麵等我吧。”

綺兒一拜而退,彥卿正想著怎麼開口,就聽這爺們兒頭也不回就幽幽地說了一句,“你又想幹什麼?”

我?又?想幹什麼?

丫的,你台詞背串了吧!

彥卿迅速在腦子裏組織好幾個高殺傷力的句子,哪知道剛看到南宮信氣定神閑轉過來的正臉,所有句子都很沒出息的瞬間淩亂了。

這男人……

美,俊美,五官清晰,線條明朗,不陰柔也不粗糙。

白,蒼白,被象牙色衣衫襯著,清楚地看出這白裏透著病色。

冷,清冷,臉上不帶一絲表情,隻有一層薄薄的寒意,好像眼前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激起他的波瀾。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啊,對,回眸一笑百媚生。

雖然南宮信臉上一點兒笑意都沒有,雖然那感覺不是媚,雖然她知道這句話是說女人的,但這時候她腦子裏就隻剩這麼一句了。

直到南宮信又說了一句,“說吧,還要我怎麼樣?”

這話說得冷冷淡淡的,不帶一點兒情緒,卻又“噌”得一下把彥卿窩著的火扇著了。

有時候,人的可觀度還真是可以和欠罵度成正比的。

是你讓說的,別後悔。

“要你怎麼樣?我還沒問你想要我怎麼樣呢!結婚一個月了吧,我好歹是你媳婦吧,你把我一個人撂在婚房裏,自己藏到這麼個七拐八拐的鬼地方,你是不是覺得特有意思啊?”

南宮信在眉心打起了個代表詫異的淺淺的結,半晌才又冷然開口,“到底想幹什麼,你一次說明白,我很忙。”

這話聽得彥卿差點兒背過去。

真不知道這身體之前的主人是有多能忍,你忍得了,老娘這文明社會的獨立女性可不受這氣,今天就要把這檔子事一次結算清楚。

“好,那我就跟你說明白。你聽好了,立馬寫封休書,還我自由!”

不待見我?我不伺候了還不行嗎!

實話實說,彥卿這句話裏也就隻有三成是發自內心的。第一,被休好像總歸不是那麼好看的事情吧,第二,也是重點,這個不待見她的男人勾起了她無限的好奇心,這爺們兒看起來就是個有故事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