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車回去就行,謝謝你。”§思§兔§在§線§閱§讀§
蔣修明撓撓頭,指指自己的車:“我送你吧,反正順路。”
……你怎麼知道順路?
譚曉路心裏有點好笑,對方的笨拙和好意讓他無法討厭起來,於是點點頭答應了。
在路麵修好之前公車都不會從這裏過了。研究所的收入可觀,連普通的研究員大部分也有代步工具,譚曉路是鮮少的幾個一直坐公車上下的人。蔣修明送了他一次之後又接著送了好幾次,最後提出“要不我早上也來接你上班吧”。
譚曉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蔣修明的對自己的好感和殷勤表現得何其明顯,譚曉路看得出來但絲毫不想回應。前一段曆時數年但最後還是分得慘烈的感情帶給他的影響還遠遠沒有過去,譚曉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再一次回複對承諾和迷戀的信心。
拒絕了蔣修明後,不管他怎麼說,譚曉路都不再搭他的順風車了。蔣修明注視自己的眼神總是帶著微微的笑意,他很溫柔,譚曉路知道,但那並不能說明什麼。譚曉路故意把自己回絕的態度作得明顯又強硬,他知道蔣修明出身名牌大學,又是研究所中備受器重的幾個海歸新人之一,心氣一直都是有些傲的,尊嚴作祟,他也不可能死皮賴臉地黏著自己不放。
如他所料,蔣修明恢複了之前兩人見麵打招呼的簡單交情,譚曉路也沒在路邊看到過他的車,想來已經爭取到車位,停到了大院裏。
實習生們在實習期滿之後都要回學校,譚曉路這段時間寫實習鑒定都寫了十幾份。籠統地全都簽上“同意”也是可以的,但他還是一份份認真地給他們寫了評語。這些學生有的細心,有的勤快,有的富有想象力,有的基礎知識相當紮實,在他眼裏都是好苗子。
簽上字之後他準備拿到辦公室去蓋章,出門正好遇見隔壁實驗室的主任。主任手裏也拿著幾份實習報告,看到譚曉路出來,熱情地邀請他去參加晚上送別實習生的宴會,順便把他手裏的實習報告全都拿過去,塞給了等在一旁的蔣修明。
“修明,你幫忙拿去蓋章吧,蓋完直接發回去給他們。”
蔣修明對譚曉路簡單地頷首致意,應了自家主任後轉身往樓下走。
譚曉路自然是要去參加宴會的。隔壁主任說先去開車然後在樓下等他,他回實驗室裏換了日常的衣服就下了樓。
辦公室在研究所的三樓。他步行到三樓的拐角時,看到應該已經拿報告去蓋章的蔣修明靠在辦公室外麵的牆上,正津津有味地看著手裏的那些報告。
沒有任何來由地,譚曉路意識到這家夥是在看自己寫的實習鑒定。他莫名其妙有些生氣,心頭發躁,但蔣修明和他隔著半條走廊的距離,即使他能清楚看到蔣修明臉上浮現的玩味笑容,也總不能貿然隔著那麼遠就讓人“放下我的報告”。
譚曉路在那裏躊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一聲不吭地繼續往下走。蔣修明一直全神貫注地看報告,完全不知道這個行為已經被當事人看在了眼裏。譚曉路邊下樓邊想,那些報告有什麼好看的呢,他隻不過是客觀、平實、誠懇地給那些將來極有可能成為行業翹楚的孩子寫了一些公正的評語而已,完全不好笑,完全沒趣味好嗎!
更別說那人一邊看一邊笑的樣子,讓他總有一種被看的不是實習鑒定、而是毫無遮掩的自己的怪異感覺。
但,說實在的,並不厭惡。
送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