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媽媽聽了之後沉默了很久,在展駿幾乎覺得這個話題是不是就這樣結束了的時候,溫媽媽扔了個炸彈:“那你跟我說說他是什麼樣的人。”
展駿一直對讀書的時候時不時要寫的自我介紹深惡痛絕。誇自己?不行;貶自己?不行;尊敬的老師我就特麼是個平凡人——不行,沒特點,不用心,你必須把自己形容成一朵寵辱不驚、風雨不擾但又低調沉穩、泯然眾人的白蓮花。
可現在這個情況,誇自己那是必須的。可是怎麼誇才能顯得那個“男對象”出挑又優秀,而且自己跟他不是特別熟,這是個問題。
憋了老半天,展駿吐了口氣,決定越簡單越好:“他很愛你兒子。”
溫媽媽眉頭一擰:“你怎麼知道?”
“我……不止我知道,剛剛那個小王也知道。”展駿緊張地抓了抓腦袋上的毛,想起溫媽媽對溫珈言“男對象”的錯誤印象,“他有正經工作,人也……挺高大,那個,帥氣的……在個頭上比溫珈言矮一點點。呃,人確實挺好,尤其對你們家溫珈言。阿姨你知道溫珈言不會做飯而且生活邋遢吧?對吧——哎對啊,他就是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溫珈言不用做飯也不需要搞清潔,那人都不讓他做,全都自己幹了,就怕累著了你兒子。”
溫媽媽聽得入神,突然問:“說別人呢,你笑啥?”
展駿立刻肅容:“沒、沒啥。”他覺得把自己誇得也差不多了,回頭想想又忍不住強調了一遍:“阿姨,他真的很愛你兒子。”
病床上的女人一直認真地看著他說話,此時忽然笑了笑,垂頭抓著展駿的手,眼淚已掉了下來。
“小展,你別跟溫珈言說,阿姨就是心裏難過。”她用瘦伶伶的手去抹眼淚,展駿忙遞給她紙巾,溫和地輕拍她的手背,“做完手術第一次醒的時候我還在那個重症監護室裏。溫珈言不在。我看到周圍都一片白,人也昏昏沉沉的,差點以為自己就這樣死了。那個時候我怕啊,我又後悔又怕。你不知道阿言這段時間瘦了多少,整個人常常神不守舍的。他跟我說自己喜歡了一個男人,我不讓,要他們分開。可是分開之後溫珈言也沒見怎麼好啊!我知道他不開心,可我覺得這是醜事,是不應該的事,不能讓他這樣錯。”
她控製住了自己的哭聲:“可是那天我醒過來的時候是真的怕。萬一我真的走了怎麼辦?溫珈言他在這世上就是孤零零一個人了。我逼著他和喜歡的人分開了,結果我也走了,他怎麼辦?他怎麼辦?我……我後悔啊小展,我那時候是真的後悔。我突然就看開了,什麼醜不醜,什麼會不會被人戳著背脊笑,都沒關係了。溫珈言他怎麼活是他自己的事,我總不能陪著他一輩子,他總要找個人一起過日子的。我就怕自己做錯了,讓他這一世都過不好。”
展駿張了張口,但什麼都沒說成。溫媽媽用紙巾擦淚,哽咽著說:“他這輩子過得好就夠了,我什麼都不求。那電視裏不是還說了麼,男人和男人在國外也可以結婚的,還可以收養孩子和什麼找別人幫生孩子,也是個完整家庭對吧?後來這幾天我又在想,要是那個人對他不真心怎麼辦?我現在看開了,什麼都能答應我兒子,可我就是怕那人對他不是真的。你說呢小展?”
“是真的,是真的。”展駿小聲回應,“阿姨你放心,他是真的很愛你兒子,是要一起過日子的那種愛。”
溫媽媽看著他,突然間眼淚又淌了出來。展駿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拉著她的手,一遍遍溫柔對她強調說過的話。
溫珈言到了醫院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