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戶的份上,我先回答。
“這幾個問題全都是我們在和客戶接洽的時候必須明確的。分手的方式有簡單直接的,也有比較溫和的,當然如果你問我哪一種方式傷害更小,我不能回答你,但一般情況下,我們遵循的都是和平分手的策略。我的工作能不能保留不是我能決定的,龐總,而且我相信你既然接受了我是你企業員工的身份,那麼你早就已經考慮過我的去留問題,我關心不關心這個改變不大。”展駿一口氣說了一堆話,端起茶杯想喝卻發現杯子裏沒水了,龐景適時地為他滿上,以手勢示意他繼續。展駿想了想,認真道:“我和你之間是要簽訂保密協議的,違反協議需要付出的代價非常昂貴。除去職業道德這個成分,坦白說,我絕對承受不起那筆巨額的賠付款。所以我不會違反保密原則。”
龐景微微點頭,似乎接受了他的誠實。
展駿等他開口。龐景沉默半晌,將眼光從茶杯上收回,抬頭直視展駿:“你可以用任何方法,抹黑我也無所謂,隻要讓他和我分手就行了。分手後他如果願意繼續留在原來的崗位上,我絕對不會拒絕。最後……你也知道,現在你們那個項目組投入很大,集團對這個電商平台的期望更大,我希望不要影響到日常工作。完畢。”
他還聳聳肩,故作詼諧的模樣讓展駿冒起一身寒毛。
若不是方才還看到他和叢飛白在樹影裏親密依偎,展駿還不至於覺得那麼冷。
“龐總,你是個人物。”展駿忍不住說,“就這樣把叢哥踢開,你心裏不難受?你覺得他不難受?”
龐景注視著他,十分誠懇地回答:“我們都會很難受。也許你不相信,但我很愛他,非常非常愛他。”
他欲言又止,背脊緩緩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默。展駿重新端起茶杯,在心裏悄悄“呸”了一聲。
回家後他給王釗君打了個電話,讓他可以擬保密協議和具體合同拿給龐景簽了。王釗君在電話裏問他是否還好,展駿表示自己很好,簡直有種看破世事的釋然感。
“老展,做完這單就別做了,你工作也忙不是麼。”手機另一端傳來王豆豆和他媽媽撒嬌的聲音,聽得展駿心頭一軟。
他還未回應,王釗君又接著問:“還是說你現在急需要錢?是展韋那邊需要錢麼?我可以借你的。”
王釗君知道他國慶的時候去見了弟弟和弟媳,展駿在急救室打點滴那夜跟他簡單說了那邊的事情,但沒有提展立國一句。王釗君以為是姑娘那邊覺得展駿和展韋寒磣了,話語裏頗有些不平。
展駿安慰道:“不是這樣的,那個姑娘和姑娘家裏都很好,展韋找對人了。我隻是想多攢些錢,想出去走走。這裏呆了那麼多年,有點悶了。”
王釗君頓了頓,下一刻在另一頭嚎叫起來:“啥?!你要走?!展駿你不要我和王豆豆了?!”
展駿:“……不想要。”
手機那頭一片混亂,王豆豆幼嫩的聲音和王釗君老婆的聲音亂七八糟地摻進來,展駿除了聽到“幹爹帶我出去玩嗎”和“別吵噢爸爸在打電話”之外,其餘都是嘈雜之聲。他沒有掛電話,一直到王釗君拿著手機走到了安靜的地方才笑出來:“豆豆好精神。”
王釗君明白展駿心裏的想法,也知道在電話裏勸不了他,於是趕快約了他某日某時到家裏來做菜吃飯打豆豆。
展駿把自己想要出門走走的想法跟王釗君這麼一說,心裏鬆動了很多。他打開微信想看看自己之前訂閱的那幾個關於自助遊的微信號,卻在聊天記錄裏看到了溫珈言的頭像。猶豫了一瞬,他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