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車,就放宿舍樓下的車棚裏?”
“是啊。”房澤看看他,“怎麼?你家連車棚都沒有?”
“……沒事。走走走!”
兩人騎得很慢,沿著江邊的小徑一路過去。房澤一直到中段才開了口:“我跟季滿那個事快搞定吧,他每天都來找我,煩死了。”
“我那天也看到了,季滿對你還是有感情的。”展駿跟他直接說了,“他瞪我的那個表情,就像我真是他情敵一樣。”
房澤短促地笑了一聲:“那不是感情,是占有欲。他現在連宿舍都不回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喜歡我似的,每天不是賴在我們宿舍裏就是跟著我去上課,就連去食堂吃個飯都一定要霸著我麵前的位置坐。我才入學沒多久,現在連宿舍裏的人都不太理我了,要真是這樣過四年,我還不如退學直接出國算了。”
“那就直接出去唄。你本來就有出去的想法不是麼。”
“我爸不同意。”房澤停了車,單腳著地,遠眺著江麵上幾隻寥寥的船影,線條柔和的側麵逆著陽光,陰影勾勒出他英俊的臉部輪廓,“你知道我爸是什麼地位的人,我要是出了國說不定會在外麵給他惹回來什麼髒兮兮的人,他是怕這個,所以不肯。”
展駿有點聽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跟我爸出櫃了。”
展駿手一滑,忙抓緊了車把:“你不是還怕季滿跟你爸亂說麼,怎麼自己先出了?”
房澤撓撓鼻子:“被發現了,就出了啊。”
事情發生在高三結束的那個暑假,正是房澤和季滿各種如膠似漆的時候。
房澤實在沒什麼事情做,每天除了在家裏玩遊戲就是按照他爸的要求不停地學英語,除了這兩項活動之外,他每天的必修功課就是跑到季滿那裏玩。季滿當時在親戚家的一個企業裏實習,自己在外麵租了間房子,工作也非常清閑,正好適合兩人沒事的時候昏天黑地地廝混。
房文斌工作非常忙碌,家裏大部分時間除了房澤就是仆人。他的父母早年就離了婚,母親早就移居海外,一年都見不到一次,所以在房文斌出差的時候,房澤就跟仆人通好口徑,幹脆夜不歸宿。
八月正是房文斌和季修那部混血電影的宣傳期,房文斌本來是要去香港台灣幾個城市都走一圈作宣傳的,誰料因為台風來襲,氣候突變,機場赴台灣的航班全都取消,行程也隻能取消了。披著一身水的房文斌回到家,卻發現一向乖巧的兒子居然不在。他敲開仆人的房門,問出了一堆自己從來不知道的事情,當即大怒,立刻把房澤召回家裏。
召回家的時候影帝還多留了個心眼,語焉不詳地說出了點事情讓兒子趕快先回來。房澤當時還在季滿床上滾著,一接電話就嚇壞了,他爹的聲音又虛弱又無力,話好像還沒說完就掛了,又想到最近各種針對藝人的報複事件,他立刻從床上滾了下來。季滿還幫他整理了一下儀表,目送他匆匆走了。
房文斌原先隻是以為自己兒子隻是去夜蒲,或者跟高中的同學一起通宵唱歌兒要不吃燒烤什麼的,他一開始的想法隻是教訓一下這個明明已經成年卻還偷偷摸摸騙父親好溜出去玩的孩子,卻在看到房澤一臉慌張跑回來的時候心軟了。
簡單教訓幾句後,房澤知道父親生氣的並不是自己偷跑出去玩,而是自己居然騙他,頓時鬆了口氣,抱著他爹就說爸爸我以後都不會了嘿嘿。
被抱著的人卻十分僵硬地沉默了,隨即突然把他揪起來,拎著他後衣領怒吼:你在外麵到底玩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