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溫度了。
展駿從樓上走了下來。薛景燁聽見了輕輕的關門聲,然後看到那棟宿舍樓的樓梯燈亮了又滅,展駿打開吱吱作響的鐵門,慢慢走了出來。他穿著輕便的居家服,看上去精神不錯。
至少比自己好。
展駿和他隔著一個路麵站著,瞥了他一眼,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掉落的小芒果,津津有味地端詳起來。
薛景燁一直抽完了煙才開口:“跟我回去。”
展駿對小芒果的外皮產生了濃厚興趣。
“展駿。”薛景燁加重了一些語氣,“回去。”
展駿把小芒果在放在鼻子下嗅嗅,清新甜美的成熟水果香氣撲鼻而來。這是個熟透了、跌跌撞撞落下來的芒果。表皮被磕破,果汁滲了出來。
正好。
他揚手,麵無表情地把芒果超薛景燁扔過去。
薛景燁沒接,依舊器宇軒昂風度翩翩邪魅狂狷地站著。
小芒果落在他筆挺的西裝褲下端,脆弱的果皮在這次撞擊中徹底裂開,黃色的汁水和稀爛的果肉全都噴出,粘在薛景燁西褲上。芒果還兀自優雅滾落,在皮鞋上完成第二次落地撞擊,濺出剩餘的殘渣,最後在親吻地麵的時候隻剩了稀稀拉拉的汁水果肉,和軟綿綿的果皮,外加一個核。
薛景燁:“……”
展駿這個動作在他看來十分孩子氣。而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表現出孩子氣,不就是“我向你撒嬌”的意思麼?
他立刻就這樣理解了,並說:“別耍脾氣了,回去收拾你。”
展駿其實扔出去就有點後悔了。他那一刻沒想到什麼後續,就是覺得這個玩意兒扔在薛景燁整齊亮麗的形象上並濺出一團黃水,多爽快啊。可廠長的腦回路哪裏是賤民能理解的?
“有病要醫。”展駿靠在樹幹上,很淡然地盯著他,“薛廠長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啊。怎麼,譚曉路照顧你照顧得不周到?”
薛景燁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給王釗君說了我和你之間的事,不覺得很掉價?”展駿語氣冷漠,“不是掉我的價,是掉你的價啊廠長。怎麼說也是個中外合資的玩具廠廠長吧,就這麼追著個炮友都追到別人樓下了,好玩嗎?這裏不符合你的身份吧?走吧,廠長。”
展駿說的話有點多。他刹不住車,總覺得這個說話的機會一旦失去了就沒有第二次了。薛景燁像隻被狠狠打傷了的獸一般,一言不發地站在自己麵前任說,這是幾輩子修來的好運氣啊。
他腹中這十幾年讀來的墨水都翻騰起來要往外噴了。
薛景燁好像沒把他後來的話聽進去,看他停了口,走前幾步,慢慢說:“現在跟我回去,我保證不生氣,不然有你好看的。”
展駿又笑了。他大概是從薛景燁身上學到了那麼多皮笑肉不笑的方式。
“你有病啊!分手!分手!你聽不懂嗎老子和你分手了!!!”展駿衝他大吼,“老子跟在你屁股後麵十年了!十年!你特麼明白十年是什麼概念嗎!你懂這種煎熬嗎!薛——別碰我!!!”
薛景燁想伸手拉他,被他狠狠打開了。
“我特麼是什麼東西啊在你心裏?一團抹布還是一張廢紙?垃圾?就抹布垃圾好了你別再翻了行不行!別搞我朋友也別再找我,我們完了你聽不懂嗎!薛總你——”
展駿的聲音被溫珈言打斷了。他穿著睡衣衝出宿舍樓的門口,手裏還拎著根鐵管,氣勢洶洶地吼了句:“展哥我來了!”
他如潮的憤怒一下就歪了方向,悄然退了。
溫珈言站在展駿身邊,把鐵管攔在薛景燁麵前,揚起下巴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