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又是一片嘟嘴吐紅心兒的小人滾滾落下。
離開小區門口的時候,展駿掏出一張一百塊給了物業小哥:“今晚十一點多會有個送肯德基全家桶的過來。你看他離開的時候就把這錢給他,把全家桶買下來。”
物業小哥眨眨亮晶晶的眼睛:“為啥?”
“我暗戀他,心疼。”展駿垂了眉頭,特別深情。
物業小哥恍然大悟,將錢收了,微笑目送展情聖高大身影漸漸離去。
摸摸路口的隔離墩,展駿給電力維修熱線撥了個電話,說天橋那兒有根電線在雨裏冒火花呐可危險了你們不來看看萬一電死人怎麼辦,接線的小夥聲音稚嫩清脆,展駿忍不住多表達了幾句自己的焦慮和為市民擔憂的心情。天橋的電線這時候還沒斷,他也分不清是那一條出了問題,就撐著把傘在逐漸變大的雨裏站著,一直守到電力維修的車過來,把有問題的電線檢修出來才走。
展駿的家是他媽的遺產,一間兩室一廳的單位宿舍,七十多平,不大不小,環境安靜,周圍除了大爺大媽就是小孩小寵,生活氛圍特別積極和諧。他媽過身後這間房子兄弟倆一起住,後來展韋到其他地方上大學,一年隻回來兩次,其餘時間都是展駿一個人。一個月前接受了薛景燁的邀請住到了他家去,展駿覺得房子這樣空虛寂寞冷又無法生錢真是太糟蹋,於是讓人換了展韋房間的鎖,把他的東西都搬到自己房間裏,轉手就把展韋房間租了出去。
租客叫溫珈言,是個大學剛畢業的精神小青年,陽光帥氣又白皙,皮膚飽滿有活力,可惜頂個總裁的名字卻有條打工仔的命。看房那天他學位證畢業證和工作證明一應俱全,展駿也把產權證擺在桌上,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般各自驗了,很快就在友好的洽談氛圍裏簽訂了租賃合同。
展駿一邊掏鑰匙開門一邊回憶合同上的條文。因為溫珈言還處於工作單位試用期,一旦正式入職公司會安排員工宿舍,所以合同也就簽了三個月,違約金寫的是賠償兩個月的房租共2000塊。這個數字目前的展駿負擔得起,他連腹稿都快打好了,歡歡喜喜地推開門邁進去。
然後他就給溫珈言的鞋子跪下了。
展駿:“……”
不大的玄關一片淩亂,溫珈言的皮鞋球鞋休閑鞋拖鞋全都堆在門口,展駿被絆了個跟頭。這段時間他沒回來過,主要也是信任溫珈言襯衫領帶一副未來精英的模樣,覺得這房子定會被他溫柔相待,現在一看,不祥預感紛至遝來。
檢閱了廚房、衛生間、陽台和客廳,展駿深呼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溫珈言去上班了,現在家裏沒有人。展駿把雙肩包扔回自己房間,抓狂了幾分鍾之後,抄起掃帚拖把吸塵器幹活。
數小時後溫珈言目瞪口呆地站在玄關,差點被窗明幾淨一室清香的房子閃瞎狗眼。
“展哥!你回來啦!”溫珈言換了鞋子就往廚房裏跑,被展駿的幾把眼刀給摜了出來,退到沙發上。展駿在爐上煨湯,把火關小後一臉嚴肅地走了出來。
“你是租房子還是租雜物倉庫?吉他和譜架不能放房間裏為什麼要放在廚房門口?玄關的鞋架你是看不到還是看不到?吃完的薯片袋泡麵桶倒是很有用,培育了不少蟑螂。你簡直可以拍個禁片,叫《蟑螂培育》,我捧場。對了衛生間門口長的木耳不錯,我切吧切吧剁了,給你炒了三大盆,不吃完別睡覺。”
溫珈言抓起窗簾擦頭上的水,聽了之後笑得陽光燦爛:“好啊,我好久沒吃家常菜了。”
展駿失去了和他交流的欲望,衝上去奪下那片被揉來揉去的窗簾,又無奈又好笑。走近了溫珈言展駿才看到,他全身都是水,顯然是在大雨裏衝回來的。公車站就在宿舍區門口,看樣子他沒帶傘,一身狼狽落魄,唯有那聞到了菜香的歡快表情打眼一些。水珠凝在溫珈言頭發尖兒尾部,一滴滴往下墜,滲進濕透的白襯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