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去醫院。”
“不需要。”
南夢回毫不猶豫的拒絕,隻是一轉身,眼冒金星,小腿一軟。遲允諾立即扶住她,不顧她掙紮的將她抱起,陰沉下來的臉,強硬的命令,“你可能是腦震蕩,不去醫院很危險。”說罷,已然攔了一輛車,將她塞進車裏。
南夢回頭暈眼花還伴著惡心,想拒絕也無力拒絕。
到了醫院,立即被送去照CT。
遲允諾候在外麵,心急如焚。南夢回手包裏的電話一直在震動,他看看CT室禁閉的門,掏出她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小傻子”三個字。
心口一緊,他按下接聽鍵。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在哪?”
“夢回在……”
“遲允諾?”聲音調高,帶著絲驚訝。
遲允諾想到遲晚成一貫無波動的聲線,心裏瞬時一陣暢快。“是我,夢回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轉達。”
“讓她接電話。”聲音恢複,比以往更冷幾分。
“我說了,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我說讓她接電話。”幾乎是咬牙切齒。
遲允諾不怕死的冷笑,看見CT門一開,立即掛斷,快速的將手機塞回她手包裏。起身迎上去,一臉的關切,“還暈嗎?醫生怎麼說?”
南夢回淡淡道一聲“沒事”,拿回自己的手包,掏了一張名片給他,“修車的費用,我會全額支付。”
遲允諾低頭看看名片上“顧楓”的名字,苦笑一聲,自嘲的問:“連張你的名片都不肯給我了?”
“有必要嗎?”南夢回冷冷反問。
幾年前那個窩在懷裏的她,此時猶如看待陌生人一樣的看著他,無愛無恨。
遲允諾的心空空的疼起來,就在這個瞬間,他想起張靜君對他說的話,“你這輩子都無法挽回南夢回,不是因為我,也不是因為你的貪心,隻因為她不夠愛你。”
唇角一僵,他眼裏的悲傷瞬時濃的化不開。他們連交集的必要都沒有了,原來有些事真的可以隨風而逝,了無痕跡。
隻是這抹痕跡,在他身上、心上這輩子都抹不去。“夢回,我什麼都沒有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壓抑,委屈無限。
南夢回撇過臉,不願看這樣的他。
“我一直沒說,是因為說出來,就代表我輸了。可現在已經輸了,就沒什麼好隱瞞。夢回,我好妒忌遲晚成,妒忌他生下來就是遲家的繼承人,妒忌他傻了卻還能得到你的心,妒忌他同樣殘忍的對待過你,你卻毫無怨言的原諒他。我時常問我自己,為什麼不能是我,為什麼我隻做錯一次,你卻不肯給我機會,為什麼……這個世界如此不公平。”
南夢回略微動容,麵對他滿身的疲憊與委屈,說不出的情緒。她淡淡道:“這世界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隻知道,不管別人待我多麼不公,我亦不會因為這些不公,而傷害無辜的人。”
遲允諾聽著,內心一震。看著南夢回與他錯身而過,想抬起手拉住她,卻怎麼都抬不起來。
原來,他錯在這裏。
這一刻,他真的懂了。
每個人都有一段最漆黑的路要走,這段路會彷徨、會驚慌、會恐懼、會迷失。可是沒人會幫你,會牽著你,會給你安慰。你能做的隻是咬緊牙關,堅持住,不被那些捷徑所迷惑。南夢回勇敢的走了出來,而他卻在這段路上迷失了。他丟掉的不是南夢回,不是愛情,而是自己。
“夢回。”他回身叫住她,看著她的臉龐,艱難的笑了一下。“剛剛,他有給你打電話,我接的。”
南夢回臉色一變,遲疑一下,對他輕點一下頭,“我知道了,再見。”
“再見。”
遲允諾低低說,卻明白,他們再也不會再見了。
南夢回強忍著頭暈奔出醫院,掏出手機撥給遲晚成,電話好半天才接通。隻是接通了,那邊卻似無人一樣一聲不吭。
她試探的叫一聲“晚成。”
半晌,才傳來“嗯”一聲。
頭暈伴著惡心讓南夢回有些煩躁,“你在哪?”
“家裏。”
“家裏?”
南夢回暈眩感更加強烈,撞車的恐懼與委屈襲上心頭,惡聲說:“那你就在家待著吧!”說罷,來不及掛掉電話人已經軟軟倒了下去。
“有人暈倒了……”南夢回意識不清的聽見有人喊,她安心的閉上眼,心想暈在醫院門口,應該是安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