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晚成看著她,接過話。眉宇間,一抹柔色卻堅定異常。“我不信奶奶就憑那幾張照片就全盤否認夢回,連聽她解釋都不給機會。”
“那你以為我為何這麼做?”穀素錦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遲晚成歎一聲,張嘴道:“你不過是借力打力,順水推舟。用這些照片,將遲允諾跟張靜君一網打盡,讓他們永無翻身的機會。至於夢回,我想,如果我沒有恢複,現在這個位子坐著的人依舊是她。”
“你如何會認為我一點都不怪她?”
“奶奶如果怪她,何必送她一張能挽救南家的支票,您說過南家永遠是她最後的退路。”穀素錦殺人一向不留退路,對待外孫都是趕盡殺絕,更別說一個孫媳婦。
穀素錦聽罷笑了笑,滿是欣慰。“把遲氏交給你,奶奶放心了。”遲家終於打破了女人當家的魔咒。
“糟糕!”遲晚成突然驚呼一聲。
穀素錦看過去,“怎麼了?”
麵癱的表情總算是變了變,遲晚成一臉的沮喪跟懊惱,“我約了夢回,卻爽約了。”
穀素錦很不厚道的笑了,點點頭,邊向外走邊半帶挪揄的說:“這也算是一種危機處理的訓練,不錯。”
如此深夜,窗外的霓虹閃爍,遲氏的大樓半數的辦公室都亮著燈,等候處理這場公關危機。可身處最高層的男人,此時的坐立不安卻隻是為了一場小小的約會。
忐忑不安的打通電話,幾乎是剛剛接通,就被對方掛斷。
遲晚成懊惱的以掌拍著額頭,看來某人是真的生氣了。
要命!
某人真的很生氣。
隻是氣炸的邊緣接到了忠叔的電話,“夢回,體諒他一下,他第一次碰見這種事,如果你在他身邊就好了。”
最後這一句,讓她險些飛奔遲氏,隻是車子開到了門口,人卻沒有下來。
看著那光鮮的大樓,與自己的一身落寞。
如今的她,有什麼資格進去,又要用什麼身份站在他身邊?
南夢回自嘲的笑了笑。以前,那個小傻子無比期待著自己長大,有一天與她並肩。隻是他長大了,不能跟他並肩,反倒成了她。
這種感覺,很差勁。
手機的鈴聲再次響起,看著閃爍的號碼,她閉上眼毅然按掉。這個時候,與其分他的心,不如讓他安心工作。
回了家,脫了高跟鞋,南夢回給自己倒了杯酒。
顧楓起夜見她獨飲,也倒了一杯坐到她對麵。“沒見到人?”
南夢回點點頭,“我發現我變了。”
“變好變壞?”顧楓笑問,帶著絲調侃。
南夢回搖搖頭,看著窗外的霓虹淡淡道:“變的脆弱了。”變得患得患失,變得喜怒無常,變得不再像以前那個勝券在握的南夢回。她的一貫從容,早就不知何時起,一碰見遲晚成,就消失了。
顧楓看著她的側臉,月光下閃著瑩白的光,眉宇間那抹柔軟,像一個剛剛陷入戀愛的女子,幸福而又憂愁。
變得脆弱,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他們都堅強太久了,正需要的就是這麼一個讓他們脆弱的人。
堅強這種東西,往往都是被逼出來的。沒有依靠、沒有安慰、沒有懷抱,不堅強又能怎樣?如果有那麼一個人,你一失意他便會緊緊的抱著你,你一傷感他就會捧著紙巾盒子站在你身邊,你一委屈他便一馬當先的擋在你麵前,你還要堅強幹什麼?何不失意時躲在他懷裏,傷感時放肆的大哭,委屈時低低的抱怨……堅強?嗬,請有多遠滾多遠。
仰頭幹了杯子裏的美酒,顧楓起身拍拍她肩膀,抿著嘴笑了笑,轉身回房。
南夢回卻不知,此時這個令她自己都惶恐的自己,有多麼的讓顧楓羨慕。
愛情,就像是一場風雲際遇。
可遇而不可求,
寂靜的夜,妖嬈著美麗。
南夢回對著夜空,又忍不住的暗暗擔心:不知他應不應付得來遲氏那些老東西。
壓抑著要衝去幫他的衝動,南夢回糾結的回房,隻是翻來覆去一夜不眠,淩晨時分,還是忍不住給忠叔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