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沒事的。”忠叔聲音低沉,不知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
搶救室的燈熄滅了,所有人齊齊圍上去。
醫生摘下口罩,“觀察四十八小時,病人醒過來,沒有不良反應就算度過安全期。”
南夢回在聽見“沒事”兩個字後,身子一晃,狠狠的一閉眼。
還好,他沒事。
淩晨兩點。
南林輝接到通知來醫院將南夢回接回家。
南夢回回家後一句話都不肯說,將自己關在房裏兩天,不吃不喝,不言不語。直到忠叔來訪。
“晚成,怎麼樣了?”南夢回的聲音啞的厲害。
忠叔心疼的看著她,“已經醒過來了,再觀察兩日,就應該沒事了。”他頓了頓,有些不忍心,可卻又不得不說。“夢回,晚成他……”
南夢回仰起頭,滿眼擔憂的看著忠叔。
“晚成將過去的事都記起來。”
“真的?”南夢回難掩歡喜。
忠叔卻越加為難,“……隻是,他忘了近兩年的所有事。”
南夢回心中一痛,她撇過頭,喃著:“也好。”隻是誰都能看出她的口是心非。
忠叔掏出一個大信封推到她麵前,“這是夫人給你的,她希望你不要主動出現在晚成麵前。”
南夢回打開信封,一份離婚協議,一張巨額支票。這兩樣東西明確的告訴她:對於遲家,她真的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
南夢回看著支票上的數字,強忍著不讓眼淚奪眶而出,“替我謝謝奶……不,替我謝謝遲太。”謝謝她的慷慨,此時她是多麼迫切的需要這筆錢。
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忠叔忍不住的歎氣,收起她簽好的離婚協議,起身拍拍她的肩膀,無言離開。
忠叔走後,南夢回看著那張支票,眼淚流進嘴裏,苦澀的心跟胃都疼的厲害。她伸手捂住嘴,可是卻遮不住嗚咽的聲音。
你怎麼可以忘了我?
遲晚成,你怎麼忍心忘了我?
你忘了我,讓我怎麼辦……
委屈、不甘、心疼……南夢回終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將心裏滿滿的苦水都發泄出來,隻是那眼淚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割在肉上,痛徹心扉。
南林輝默默的從身後抱住她,眼眶在她嗚咽時就忍不住紅了。在他心裏那個比男人更強勢的南夢回這一刻脆弱的不堪一擊,讓人心疼至極。
“姐,你還有我。”
南夢回簽下離婚協議的同時,遲允諾也在張靜君的人工流產手術同意書上簽下了名字。那日人群散後,張靜君就見了紅,她一直給遲允諾打電話,隻是遲允諾一通都沒有接。
孩子,終究沒有保住。
手術結束後,張靜君的臉色慘白如紙。雙眼空洞的看著天花板,聲音冷然。
“你拿到的第一筆訂單,是我父親穿針引線;你走進遲氏的路,是我一塊磚一塊磚給你鋪好;你的第一家公司,是我賣了遲氏股份注資給你;你的第一個孩子,是我為你懷的。”
當孩子從她身體裏流出去的那一刻,就像是心被挖去一塊。她側過頭,看著一臉疲憊的遲允諾,心一揪一揪的疼。她愛這個男人,愛的不能自抑,愛的歇斯底裏,愛的失去了一切,愛的她好恨自己為什麼不能不愛他。
“遲允諾,你這輩子都欠我的,現在又多欠了一條命。我們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
遲允諾的臉色越來越白,嘴角顫著。
張靜君看著他,猶如宣判一樣的質問:“欠我這麼多,你還的清嗎?”
遲允諾還不清,這輩子都還不清。
他欠張靜君的是無期徒刑。
他欠南夢回的是死刑。
“下輩子,我一定還清欠你的債。”
張靜君冷笑坐起身,眼裏隻剩下冷漠,她指著他,“你以為我將你跟南夢回推進地獄是為了成全你們嗎?你錯了,南夢回的確該下地獄,可是你,我至死都會拽著。遲允諾,如果有下輩子,我隻盼不要遇上你。你要還我的債,就這輩子還,還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