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切主題:“對你有什麼好處?”
那邊所答非問,“就當我送你最後的禮物。”
“好貴重的禮物。對我,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南夢回冷笑,“遲允諾,我很期待,隨遲晚成叫你表哥時,你的表情。”
“夢回,我愛……”電話在那個“你”字沒有說出之前被她切斷。
過期的愛語,她不能留戀。
……
東方的天際尚未露出白光,水城尚在沉睡,玻璃在月色下泛著冷光。
南夢回持著酒杯靠著窗子,窗外是被燈火包裝著的城市,入目的全部都是炫目而高雅的,當視線穿透這層如夢的包裹,剩下的大概隻餘下冷漠與彷徨。
燈光乍亮,南夢回下意識的閉一下眼,再睜開,手裏的酒杯已經落在燕歸的手上,她一仰頭就將這杯82年的拉菲牛飲下去。
“浪費。”這麼好的酒,可惜了。
燕歸無謂的舔舔唇角,“你一夜都沒睡,還在生我的氣?”
“你在乎嗎?”她冷笑一聲,拿了新酒杯又蓄滿酒。持著紅酒,站在冷光下的她,妖豔如吸血女伯爵。
美到極致。
“媽,你幸福嗎?”她忽的問。
燕歸黯然,那兩字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走失了。“你爸回家的時候,應該是幸福的。”
多麼卑微的幸福。
家對於南榮生來說就像是鍾無豔的宮殿。
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
母親的幸福到底在哪裏?難道就是等候那個男人帶著目的的回歸嗎?
晨光衝破黎明,也衝破那個關於幸福的疑問。
一夜未眠的南夢回並沒有容顏憔悴,嫣紅的唇色,明媚的妝容,依舊的明豔照人。
反之坐在她對麵的蘇歡一副嚇傻模樣,咖啡漬掛在唇角跟衣領,狼狽至極。她卻完全的不顧,四處張望一下,見無人注視他們才壓低聲問道:“我沒聽錯吧!那老太太要讓你當她孫媳婦?”
南夢回麵無表情的點頭,“我還在考慮。”
“考慮?”她忍不住激動的低低叫了一聲,身子向前傾了傾,“你還考慮什麼?這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在你南夢回的頭上,你隻要張嘴吃下去就好,真的不用考慮。我就說人家不會無緣無故的給你打包十份濃湯,被我說中了吧!”蘇歡眼睛發亮的掰著手指頭接著道:“遲晚成是遲家唯一的繼承人,遲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以你的姿色、能力、智慧,想要哄那個小屁孩對你俯首稱臣一點都沒有難度。”
“小屁孩?”南夢回對這個詞發出異議,眉頭不自然的蹙起來。
蘇歡道:“遲晚成今年22歲,正好比你小三歲,不是小屁孩是什麼。不過你們年紀還真是般配,女大三,抱金磚。那小子長的怎麼樣?”
“你見過。”
“見過?”蘇歡指著自己,“我什麼時候見的?我怎麼不知道。我隻喝過他的湯,哪見過他的人。”
“慈心堂五周年慶。”
蘇歡看著她的表情,小臉瞬時皺巴起來,不確定的問道:“夢回,不會是那個……那個醉鬼小子吧?”見她勾起唇角肯定了她的答案,蘇歡狠狠一拍額頭,感歎的發聲:“這叫什麼緣分啊。”
緣分?以利益為地基的婚姻,總不會是天賜良緣吧。
就在南夢回權衡遲晚成的出現是不是一段孽緣的開始,她再一次確定她這輩子最大的孽緣是——遲允諾。
這天,南夢回和蘇歡才從咖啡廳出來,迎麵衝過來一個人,在兩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猛地將手裏的一大瓶冰冷液體潑到向她們的臉。
“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兩人同時驚呼出聲,而那冰冷的觸感甚至將走在前麵的蘇歡逼退了兩步。
在蘇歡的尖叫與咒罵以及圍觀人群的熙攘中,南夢回無比鎮定的掏出手機,屏幕上閃現著那個熟悉的號碼,她接起來,裏麵傳出的卻不是熟悉的聲音。
尖銳的女聲帶著嘲弄,“南夢回,我早就警告過你別惹我。遲允諾是我張靜君的未婚夫,你記住了。不然下一次可就不一定是這麼簡單的髒水了。還有你最在乎的臉,別逼我毀了它。”
“知道為什麼兔子比狐狸跑的快嗎?”南夢回看著街對麵已經向她走過來的人,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淡定,“因為跑對兔子來說是逃命,對狐狸來說隻是覓食。”
“誰逃命誰覓食不重要,我隻在乎你——”張靜君在電話那邊叫嚷著,南夢回言盡,直接掛斷。
電話斷了的一瞬,一塊潔白的手帕遞到她麵前。她抬眸看去。一時間,竟有幾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