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二皇子,本就是極為聰明的人,既知曉了此間情形,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時機,但等的二皇子奪了大位,別說一個小小的成家,就是太子又算得了什麼?自己要是僥幸不死,必然會被二皇子記一大功,即便就此身亡,卻也可保家族無虞。

陳毓一愣,旋即看向鄭慶陽:

“可有走脫什麼人?”

“不會。”鄭慶陽當即擺手,“軍營中並不曾走脫一人。”

卻忽然想到一點:

“方才嚴釗衝出來時,依稀有一隻鴿子盤旋而出,難不成……“

臉色頓時一變。

“派人嚴查各個路口,並速去包圍嚴府,查探可有人離開?”陳毓急聲道。

鄭慶陽當即領命而去。至於趙城虎幾個則直撲嚴家——

在苜平兩年之久,幾人對嚴家早已是熟門熟路,也對嚴家的人口最為熟悉。隻是幾人去得快,回來的也快。

一瞧見幾人的臉色,陳毓立即察覺到不妙:

“是不是,那華氏——”

雖然華婉蓉不過一介女流,陳毓卻早在數年前就領教過此女的詭譎手段,若非顧大哥情比金堅,說不好和大嫂還真可能被拆散。

還有方才嚴鋼來的那麼快,明顯華婉蓉已經起了疑心……

趙城虎幾人果然有些喪氣,互相看了一眼,垂首道:

“大人英明,嚴府果然走脫了華婉蓉並兩個侍衛。”

陳毓歎了口氣,遙望邊關萬裏藍天,果然是人力有窮盡,千防萬防,卻沒想到嚴釗還有次後著。眼下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的信使跑的夠快,不致落後太多,除此之外,皇上應該不會再和上一世那般偏聽偏信了吧……

京城。皇宮大內。雖是九月秋風起的時節,皇宮中依舊姹紫嫣紅,各種奇花異草次第開放。而花叢中,正有一個身形纖細的女子穿花拂葉而來。

女子身形纖穠有度,雖不是生的頂美,卻偏自有一番清雅氣度,令得那些傾國傾城的名花也自慚形穢。

若然陳毓在此,怕是定然會心旌神搖,忍不住上前把人抱在懷裏——

可不是和陳毓暌違了兩年之久的成家小七?

隻小七的臉上這會兒卻是布滿愁容——

即便再是醫術超群,可醫者難醫必死之人。

皇上本就年老體衰,再加上少年時身體虧損太過,更在不久前又染上毒癮,但是其中一個方麵,常人便吃不消,更不要受這般三管齊下,如何不把皇上的健康完全摧垮?

以致近兩年來,皇上的身體愈發每況愈下,早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遠遠的已能瞧見皇上禦書房的一角飛簷,小七不由加快了些步伐,待來至殿門前,剛要著引路的小太監進去通稟,總管太監鄭善明就步履匆匆從裏麵走了出來,一眼瞧見小七,忙不迭迎上前:

“哎呀,七小姐可來了,快進去吧。”

語氣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惶急。

“好。”看鄭善明的模樣,就知道皇上情形怕是不妙,小七也不和他客氣,當下邊走邊低聲道,“你同我說說皇上這會兒的具體情形。”

“皇上他老人家,方才接連咯了幾口,血。”鄭善明說著,已是涕淚縱橫。

“咯血了?”小七心裏也是一涼,皇上的身體竟是已壞到了這般地步嗎?

待得進了書房,正瞧見依舊強撐著坐在書案前的皇上,還有侍立在下首雙目赤紅的太子姐夫周杲。

周杲抬頭,瞧見小七,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七妹來了,快來幫父皇瞧瞧……”

口中說著,已是哽咽難言。

小七早快步上前,探手撫上皇上的手腕,果然許是剛吐過血的緣故,皇上麵如金紙,脈象更是虛弱的緊,雙手更是依舊死死扣著麵前一本奏折,眼中全是絕望和不甘——

東洲告急,南平告急,蘩南告急……

雪片般的告急文書從東部飛向京城,落在皇上的案頭,到這會兒已是足足十四州陷於走投無路的饑荒之中,大周本就國庫空虛,當此大災,如何不捉襟見肘、支應不及?

聽禦史奏聞,甚而已有地方發展到易子而食的地步。

皇上再沒想到,自己一手打造的盛世皇朝會凋零到這般地步。

再想到陳毓有關東泰興兵的推測,若是去年,皇上或許不信,可眼下這般時局,東泰人十有*真會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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