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關係。”陳毓歎了口氣,一字一字道,“所謂尋人,不過是,挑起戰爭的借口罷了。東泰小兒,分明是要開啟邊釁!”

該來的還是來了。

甚而這一次,東泰人竟是連遮掩都不曾。

稍微一想,陳毓倒也能大致推測出其中的緣由——

去年一年裏,利用那批“神兵利器”,陳毓可沒少從東泰人手裏搶糧食。對方急於得到兵器之下,甚至不及從後方運,而是直接拿了軍糧來換。

卻不想來年就碰上大旱。而相較於周人而言,東泰的旱情無疑有過之而無不及。國內一片哀嚎的情況下,能撥給邊關的軍糧必然有限。以致這些駐紮在兩國邊境的東泰軍隊終於忍不住要鋌而走險了。

又不由苦笑,想了種種方法去破壞,卻不想戰爭的緣由雖是發生了變化,一切卻依舊如期而至,所以說很多事,即便已然先知先覺,卻依舊無法改變。

這樣一想,心情不免更加沉重,轉而又生出無限的決心——這一世終歸準備充足,即便開頭依舊,總要想法改變結局。

郭長河隻是一時沒想到東泰人竟是大膽如斯,陳毓一說,馬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抬手摘下牆上長槍,匆匆往外而去:

“陳兄弟你先歇息片刻,我去城頭。”

陳毓怎麼肯:

“我和郭大哥一起。”

郭長河猶豫了下。畢竟陳毓雖是箭法百步穿楊,內裏卻還是個標標準準的文弱書生,待會兒真是有重大變故,怕自己不見得能顧得上他。真是讓陳兄弟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沒法子和國公爺交差。

“我護得了自己。”陳毓如何看不出郭長河的疑惑,當下也不多解釋,隻扯著郭長河就往外走。

“罷了,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切記跟在我後麵。”事情緊急,郭長河也不再囉嗦,兩人聯袂匆匆往城牆而去。

待登上城樓,果然瞧見下麵正有千餘人一字排開,遠遠瞧著確然衣裝襤褸,經過長途跋涉的模樣。

這些東泰人還真是可笑!真以為郭長河心軟到連他們東泰人也會可憐嗎。陳毓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

果然郭長河往下看了一眼,當即一揮手,很快一排弓箭手出現在城牆上:

“下麵是什麼人,我喊三聲過後,你們速速退後,不然,別怪刀槍無眼。”

聽郭長河如此說,那些東泰人果然有些遲疑,為首一個將領打扮的人明顯很不甘心,依舊想要靠近城門:

“我們和大周互為友好之邦,那些逃兵包藏禍心,說不好還會——”

“一!”郭長河大喊一聲。

那東泰將領遲疑了一下,似是不相信郭長河真敢動手,竟是驅使著五六列先頭兵依舊向前。

陳毓卻突然目光一凝——此時正是九月天氣,又多日未雨,天幹物燥之下,走在最前麵正逐漸接近城門的那些個士兵無疑穿的太厚實了些。

忽然轉身往旁邊碩大的弓箭台而去——

要說靖海關最出名的,除了這道雄關險隘曆經千年風雲依舊屹立外,就是這平寇台上的一把震天弓了。

震天弓乃是前朝第一猛將宇文通所有,據聞宇文通除了手中方天畫戟使的出神入化之外,更兼一張震天弓,非力大無窮者絕拉不開此弓。宇文通活著時,便鎮守在這靖海關,僅是看見這巨弓,東泰人便不敢越雷池一步。

後來宇文通雖離世,前朝也灰飛煙滅,震天弓卻依舊被供奉在靖海關城牆之上。隻是再也沒人能夠使用,連帶的特製的八十一支雕翎箭也都寂寞了多年。

那邊東泰人依舊不信邪時的往城門下移動,郭長河大喝一聲:

“二!”

手也隨之高高揚起。

眼看著東泰人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郭長河臉色瞬時鐵青:

“三!”

心裏更是暗自嘀咕,心說你們就是靠近城門又如何?待會兒萬箭齊發,保管你們全變成刺蝟。當下手重重一揮:

“放箭——”

口中說著又忙轉過頭來,想要招呼陳毓快下城牆躲避,哪知不看還罷,這麼一看過去,身子頓時一踉蹌——

老天,自己看到了什麼?那個挺身站在弓箭台上,彎弓搭箭的人是誰?

那可是震天弓!即便是自己也曾多次試過,也就勉力能把此弓拉開三分之一罷了。而此時,這張弓卻被人拉成飽滿的圓形,上麵更是齊刷刷放了六隻特製的長箭!

而持弓的人,可不正是,震驚大周的六首文狀元陳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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