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英伯府。

柳玉書灰頭土臉的在大廳裏轉來轉去,陰沉沉的臉上全是怒氣。不時把頭探出來,大聲叱問下人:

“二老爺還沒下衙嗎?”

什麼狗屁顏府,還有那個突然冒出來身手了得的少年,竟然敢跟自己搶女人,當真是活膩味了。

正說著眼睛突然一亮,很是狗腿的從屋裏跑了出來,卻是一個生著一張白淨麵皮的中年人正從外麵進來。

“哎喲,二弟,你可回來了。”

相較於柳玉書一臉的諂媚巴結神色,那被他叫做“二弟”的人神情間無疑有些倨傲和冷淡:

“大哥有什麼事嗎?”

“哎喲,二弟呀,你可得為我做主啊!”柳玉書一下攥住男子的手腕,神情激動,“你大哥我,被人打了啊……”

說著,一指房廊下東倒西歪的一眾家人:

“你瞧你瞧,可不是反了天嗎!那些混蛋竟然不把我們堂堂忠英伯府,不把你這個大理寺少卿放在眼裏!二弟,你大哥我沒出息,可你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啊,他們這麼作踐你大哥我,你可不能不管啊!”

一番話說得柳玉函果然就蹙緊了眉頭,終於正眼瞧了柳玉書:

“打你的人是誰?”

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柳玉書心裏頓時得意無比:“哎喲,果然是我的好兄弟。二弟,那跟我搶,哦,不是,我是說打我的人,是一個叫顏天祺的小子,還有那個幫他的小兔崽子更該死,對了,他應該是住在貓兒胡同的一戶姓韓的翰林家的人……”

“貓兒胡同的韓翰林?”柳玉函眉眼間明顯有些聳動,嘴角也微微向上勾起,顯然心情比較愉悅——

竟是一下網住了兩條大魚嗎?

貓兒胡同的韓翰林家,不就是夫人的那個所謂侄兒韓伯霖嗎?

別人也就罷了,韓伯霖可是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真是能處置了他家,夫人不定多開心呢——

說起夫人韓倩雲,柳玉函就覺得無比得意。

本來和韓倩雲的婚事應該是祖輩給大哥柳玉書定下的,結果嫡母看不上倩雲,竟是硬壓著讓自己娶了。

彼時自己剛入仕途,正是需要助力的時候,嫡母的意思自己倒也明白,不就是怕自己有個得力的外家會損害到嫡係的權勢嗎?

卻不料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倩雲娘家瞧著毫無根基,偏是倩雲自己,竟是和如今皇上麵前的大紅人、鎮撫司指揮使李景浩大人情如兄妹。

本來自己還懷疑,李景浩對自己妻子是不是有什麼圖謀,這些年來,卻也看明白了,李景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還真就是把倩雲當成了妹妹般愛護。

包括自己升遷之所以這麼順遂,可不就是仗了李景浩這個沒名分的大舅子的勢?

柳玉函也是個聰明人,弄不透其中的幹係索性就不管了,隻專心討好妻子便可。而韓倩雲的心思,柳玉函也明白,可不全在娘家人身上?

本來靠了倩雲的力量,大舅子韓慶還有自己嶽母很快將嫡係一房全都趕了出去,活的滋潤的緊。卻不料自從韓伯霖中了舉人又娶了老婆後,情形就發生了變化——

韓伯霖的小舅子竟也是有些本事的,竟不知怎麼也搭上了鎮撫司。韓慶又沒腦子,竟是直接和鎮撫司的人杠上了,以致被拔了舌頭,連帶的嶽母也氣得中了風,處境堪憂。

本來依著倩雲的意思,怎麼也要鬧著李景浩幫著打壓韓伯霖並他的嶽家,好好出一口惡氣的,熟料反被李夫人好一頓訓誡,明言大舅子是自己做了錯事,韓家也好,柳家也罷,絕不可因此尋隙報複。

畢竟不是親兄妹,李夫人既是如此說,倩雲和自己自然不敢違抗,這麼些年了,每每說起韓伯霖一家,倩雲都是恨得咬牙切齒。

卻也不敢妄動。

倒沒料到,韓伯霖竟然自動送上門來。

站住腳,看向柳玉書的神情竟是少有的和氣:

“竟有這麼不長眼的人?大哥放心,我會派人查實這件事,若果真如你所言,弟弟怎麼也會為你做主。”

柳玉書的性子自己還不清楚嗎,最是個蠢貨罷了,有了自己這句話,待得明日,他必然會鬧翻了天去。

而外人問起,又沾不到自己身上分毫。

一路回到自己院落,心情都好的緊,韓倩雲正好從房間裏接出來,瞧見柳玉函,忙接出來:

“老爺回來了?”

又覷了眼柳玉函的神情:“發生什麼事了,老爺這麼開心?”

想起方才府裏的喧嘩聲,旋即了然——定是柳玉書吃了癟,老爺才會露出這幅表情,頭往正院的方向擺了下:

“和他有關?”

“夫人果然聰明。”柳玉函笑的得意,順手牽住韓倩雲的手,旁邊的丫鬟瞧得紛紛低頭——老爺對夫人還真是癡情,這麼些年了,就守著夫人一個不說,還這麼恩愛。

當然,夫人也有那個資本,沒看明明已是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夫人還是和二八少女般嬌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